顧行雲側過身，從口袋裡摸出一支鋼筆，慢條斯理道：“孫團長，我想先看看這位唐中尉的真本領，算是給技術科的同仁一個交代。唐中尉也小試一回牛刀，何如？”和著兩張白紙遞到唐邵明麵前。

顧行雲很有些洋派地插著褲兜，把眼眯成一道狹長的細縫，仰開端跟打量貨色似的漸漸打量這個穿戴德軍禮服的青年。看了有一會，他竟然嗬地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伸脫手，遞疇昔。“唐副官，好。”

“本日開會，統共是為三件事。”孫立人脫下軍帽，摞在手套上頭，正襟端坐於黑漆木椅之上。

孫立人把唐邵明七拐八拐領進一棟磚石小樓。穿過走廊絕頂的一道豐富木門，孫立人又推開右邊的一道鐵門。裡邊現出一條長桌，兩邊稀稀拉拉坐了七八人，各自麵前一攤圖紙，窸窸窣窣地在上頭又寫又畫，另有個國軍軍官靠著窗台抽菸。

4卡登·洛依德：即前文提到的英製vickers-carden-loyd輕型兩棲戰車。

唐邵明劈麵，兩個三十來歲的軍官一麵打量他這身行頭，一麵低聲群情：“國防軍中尉……不知是哪位國府大員的公子……”“……個茲小為，細皮白肉，毛都無得長齊！”兩民氣照不宣，臉上還是掛著禮節性的笑，隻是多了股輕視的意味。

唐邵明麵無神采地看了他們一眼，心道公然有人之處便不缺是非口舌，移開目光不去理睬。

唐邵明正低頭深思，孫立人已經壓下世人貳言，續又說下去：“……第三件，技術科任務調劑。集結全數人手投入戰車摹擬測試，其他皆可延後。閔之，此事由你賣力，六禮拜內呈交評價陳述與改裝打算。”

“稅警總團的端方，接了任務完不成，軍法措置，同組連坐。”孫立人起家踱到唐邵明身後，一雙大手按在他肩膀上，語氣又規複了平常的暖和，“望你慎重答覆。現在退出還不算晚。”

孫立人一揚手止住他：“攘外必先安內，還望諸君服膺！江西戰局雖有好轉，然仍有變數，不得不防。大部留守是上峰的號令！”

“慢。”方纔一向冷眼旁觀的顧行雲俄然插了出去，打斷唐邵明的話頭。

唐邵明正沉默著，俄然聽到一聲極輕的嗤笑，彷彿就是劈麵阿誰笑他細皮嫩肉的少校。貳心底騰地躥起一團火，驀地昂首看著劈麵那人，一字一句道：“冇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