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傳開,每一個聽聞者先是震驚,緊接著義憤填膺,乃至有脾氣大的當眾摔了杯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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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關稅銀究竟有多首要,哪怕隻撿出一條最微不敷道的——如果不是丁新語用稅銀按期向外洋諸國和南襄采購糧草,僅靠端朝海內微薄的供應,火線那些個嗷嗷待哺的士卒早就凍死餓死了,那裡還用得著北狄的蠻子脫手!
那男人利落地扶住店小二軟倒的身子,轉頭埋冇地使個眼色,又脊背神馳地貼到屋簷下的暗影中,不走到兩尺開外的極近處,底子發覺不了他的存在。
當今之世,隻要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呆墨客或者從不動腦的傻子,誰都曉得市道不好,這個國度底子不像當道諸公死力獎飾的那樣海清河晏國富民強。火線戰事膠著,北邊幾個省的男丁一批批地連續被征召,壯勞力的缺失導致糧食大量減產,比年天災更讓被留下的老弱病殘們食不裹腹,如果不是海關稅銀,官府不但拿不出施助的那點糧食,恐怕還要倒過來向他們征軍糧!南中國的環境稍好一些,百姓對地盤冇有那麼依靠,他們能夠挑選成為小手產業和行商,以及現在最新風行的熱點職業——工人!東南本地的梧州三府同氣連枝,充分闡揚了經濟特區的上風,將發行股票募集到的大筆資金都用於擴大再出產。越來越多的工廠雇用安設了天下各地聞訊而至的流民,相對於中原要地那些空無一人的荒廢村莊,梧州三府的人丁數量正在飛漲,人們來到這裡就如同由天國來到天宮,他們不但能夠活下去,並且平生頭一次伸開雙目重新熟諳這個天下,獲得了之前做夢都冇想過的新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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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座之間的屏風不知甚麼時候被推倒了,三樓雅座的客人、二樓、底樓的客人也都湧了上來,這些人裡有和金哲職位相差彷彿的舉子秀才監生,也有比他們職位略高的中下級京官,另有比他們職位低下的販子和布衣。這些人常日裡品級清楚互不來往,或許還你瞧不起我我妒忌你,但此時現在,他們集合在鹿鳴樓之上,團團圍住金哲——他已經蹦上了一張飯桌,麵紅耳赤地振臂高呼:“天下事天下人的天下,古之王者蓋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楊五魁在《經世致用》中也曾言道:‘不以一人疑天下,不以一人私天下’!現在陛下被奸邪矇蔽,做出此等不智之舉,諸君可願隨某叩閽,請陛下收回成命!”
他方纔藏好,鹿鳴樓內傳出一陣轟然巨響,就像一場小範圍的山洪發作,碎裂的土塊和山石裹挾在大水中以摧枯拉朽之勢直襲而來,毀滅擋住它們來路的統統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