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完口訊，牛千戶卻並不急著走，而是拱了拱手，又道：“楊公子，我家仆人也有話要小人捎給您。”

很好，楊無端纔不管他到底想從太子那邊獲得甚麼，她現在正貧乏力量，奉上門來的先用了再說。

楊無端道了謝，擎著那顆被他的手掌摩挲得溫熱光滑的珠子，她這些天連乾草地鋪都睡了，也不知多久冇沐浴，早就忘了講究，一門心機隻顧著扯開信封，扯出裡頭的一張紙來。

不愧是二叔。楊無端苦笑著想，還是這副麵冷心熱公事公辦的脾氣。

隻因她身在局中。

這不靠譜的動機還冇成型就被她按了下去，楊無端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比及呼吸規複普通，她也安靜了下來。狄更斯既然挑選了問她而不是再到天子麵前告她一狀，便是有還價還價的餘地。楊無端想了想，不感覺本身有本錢和老狐狸鬥心眼兒，直接問：“貴仆人要甚麼？”

上一回見到牛千戶，是在傳說中有進無出的錦衣衛北鎮撫司，楊無端作為六合會可駭攻擊的倖存者去供應證言。

她也不曉得，她和錦衣衛之間這條線早就在丁新語的棋盤上連接到了一起，她隻是心頭亂跳地想，莫非真是冰山將傾，又或是天時天時人和都輪轉到了她這邊，連天子親軍錦衣衛都另擇流派？

她沙啞地對著設想中的楊瓚道：“您要曉得，依我的本心，我也不想局勢擴大有傷國度元氣，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她本身找死，我憑甚麼攔著？”

牛千戶身有武功，能夠在黑暗中視物，早就發覺了她的小行動，悄悄地咳了一聲，假裝甚麼都冇瞥見。

“請講。”

她不會天真到覺得狄更斯是看楊瓚的麵子聽候“她”的差譴。他看中的是她身後的太子。既然三皇子被逼就藩，今後儲位有望，太子已經坐穩了那張椅子，狄更斯當然要趕在天日瓜代、新君繼位之前先投誠，搶這份擁立之功。

還是“楊公子”，楊無端一邊慢吞吞地起家一邊想著，頭回見麵他稱她為“楊公子”是看楊瓚的麵子，現在她已經有官身，他仍然稱她“楊公子”，是想表示錦衣衛不把她的官職放在眼裡，隻尊敬她身為楊瓚的子侄？

牛千戶小聲地複述了一遍她要帶的話，一字不差，但就算是“小聲”實在也充足清脆且自帶立體環抱結果。楊無端聽得好笑，想來牛千戶必然很少乾這等偷偷摸摸的活動，特地選他做中間人，天然是為了取信於她。

他從貼身的小衣裡取出一封信連同隨珠一併遞給楊無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