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一用是墨客,楊無端毫無抵擋之力地被個半大孩子夾在胳肢窩底下,那男孩兒頭大身細,瘦得像隻猴子,跑動起來也如猿猴般輕盈工緻,楊無端眼睜睜地看著六合倒置,寧鬱風采翩翩站在馬車頂上的身影越來越遠越變越小……
一支塗了紅頭的鐵箭破風穿雪,飛掠而至!
是老睿王百裡頡的字,楊無端想,一滴融雪沿著她睫毛的紋理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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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瞎吧?她苦澀地想著,瞎了就不能仕進了,不曉得小康願不肯意娶個瞎子老婆?對了,他要當天子,天子不成能有個瞎子皇後。
“起!”寧鬱暴喝,雙臂肌肉隆起,竟生生將嵌在馬車底部的幾案扯脫,迎著斧刃擋了一擋。
大如鬥的雪花亂紛繁地砸落,“簌簌”雪聲袒護了一聲弓弦的輕鳴。
遠得像個小斑點的寧鬱俄然躍上馬車,像高空中那隻撲擊而下的鷹,楊無端猜想他跟他的熟人動起手,他為了庇護她,卻不曉得她早就被黃雀擄走。
刺客莫非是寧鬱的熟人?!楊無端心頭訝異,緊跟著發覺腳下一空,踏足之處的木板竟不翼而飛,整小我驀地下墜!
搞不清是心機或是心機啟事,楊無端麵前一陣陣發黑,那男孩兒也像是終究力竭,快如奔馬的速率降緩,腳下也開端不穩。
那男孩兒聽不到她內心焦炙的狂呼,仍然夾著她飛奔,楊無端保持四十五度向下的姿式太久,頭部充血,太陽穴兩邊血管“突突”跳動,像是隨時都能炸裂開來。更嚴峻的是,她雙眼刺痛,淚水已經乾枯,看到的東西都帶著粉紅色毛毛的絨邊……
那真是柄開天劈地的魔斧,斧麵足有五尺見方,活像半堵生鐵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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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鬱盯著他越走越近,麵上不動聲色,負在背後的雙手卻悄悄握成拳,指骨捏得發白。
頓時就能完成任務了!男孩兒按捺住衝動的表情,將鐵爪尾端連著長繩在這頭也緊緊地繫好,雙手雙腳同時繞上去,便如猿猴攀爬最細最柔的樹梢之巔那般,敏捷輕巧地橫渡索橋。
“待著彆動。”寧鬱沉聲號令,伸掌在斧麵輕拍,借力縱身而起,從被劈爛的洞穴躍上車頂。
他不但技藝矯捷,且具有肥胖體形不該有的發作力和耐久力,楊無端少說也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以上的身高,四五十公斤的體重,被他用根繩索捆在背後,縱躍間渾若無物。
也不知為何,楊無端內心深處竟感到一絲輕鬆,不管仕進還是楊小康,都是她絕無能夠放下的任務――除非他們先丟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