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月色有一下冇一下地投在空中上，他偶爾爬進一束光裡，照見一張精美的小臉，固然春秋尚小，卻不屬塵寰該有的仙顏，怕是月宮嫦娥也比不了的絕色。

“來了來了。”門內馬上有人承諾，腳步聲“劈啪”響了一陣，探出一張圓滾滾的胖臉來。

寧鬱把店小二安設在櫃檯後，那盞油燈早不知摔到了那裡，但練武的人能夜視，他藉著氣死風燈細弱的燈光，另撿了個油燈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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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最後的認識。

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跨進堆棧，左手高舉在空中，叉著阿誰店小二的喉嚨！

她站直身也看疇昔，堆棧的屋簷底下掛著一盞氣死風燈，裡頭的蠟燭估計冇剩下多少，明顯冇有風，火光卻騰躍個不斷。

寧鬱緊貼楊無端站著，隨時防備他脫手傷人，聞言怔了怔，反問道：“從戎？”

“不從就不從。”那中年人冇好氣隧道，又衝著楊無端吹鬍子瞪眼：“還不把我的存亡厚交還來？”

楊無端目瞪口呆地瞧著那隻從中年人襠下取出的狗仔，她冇養過狗，猜想也就個把月大，剛長齊一身短毛，肉滾滾的胳膊腿兒，轉來轉去的小耳朵，睜著一雙黑豆似的潮濕的小眼睛，濕噠噠的圓鼻子抽了抽，蔫頭蔫腦地打了個哈欠，又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巴。

寧府的半夜，多有未眠人。

幾近在他剛走到西側門前，那扇楊無端隻是虛掩的門向內翻開，他本能地舉燈籠照了照，瞥見一個奇景：深黑的夜色在浮動，便像是水麵有了波紋。

她乾脆小跑起來，一口氣跑到近處，一邊喘氣一邊回過甚，寧鬱站在背後三步遠的位置，正氣定神閒地往裡看。

那中年人昂首看了眼，店小二喉嚨說不出話，雙手胡亂拍打著他的手，眼淚鼻涕亂甩。

小二回身去安上最後那塊門板，楊無端半轉頭，看著寧鬱放在她腰上那隻手，他的皮膚是淺麥色，因為練武的乾係，手上有很多繭和傷痕，但骨肉勻停，指節形狀完美，仍然是一隻都雅的手。

“大叔是甲士？”楊無端摸索地問：“小二哥獲咎您了？我替他報歉，您饒了他好不好？”

楊無端認出是當時承諾給她留門的伴計，那小二麵前一亮，也笑嗬嗬地叫道：“楊案首，您可來了，掌櫃的叮囑了小的好幾次，必然要把您服侍好了。”

寧鬱彷彿感喟了一聲，楊無端又想轉頭去看，他抬掌按在她頭頂心上，手指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

葵扇普通的掌內心當然不是毛茸茸的“鳥”，而是一隻毛茸茸的……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