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鬱把店小二安設在櫃檯後，那盞油燈早不知摔到了那裡，但練武的人能夜視，他藉著氣死風燈細弱的燈光，另撿了個油燈點上。

寧完我點了點頭，又沉吟了半晌，方纔道：“鬱兒今天下午來向我告彆，他和無端在府試之前要去遊學，此時應當已經離家了。”

“睿王？”楊無端分神聽到半句，她對這位女狀元故事中的睿王還留有印象，奇道：“睿王還活著？”

“哈……哈、哈士奇？”楊無端驚得都不會說話了，一把奪過那狗仔靠近了看。不會錯，這吵嘴灰的毛色，眼睛上頭兩截白毛短眉，下頭自帶黑眼圈……最首要的是，這類看似一本端莊、實在從骨子裡透出“二”字的氣質－－不是小哈是甚麼？！

寧完我“唔”一聲，拋下書卷，轉頭望著自家夫人脈脈含情的美目，躊躇有些話該不該這時候說出口。

楊無適時內疚地笑了笑，看他彷彿冇有歹意，便向寧鬱打個眼色，先彆等閒妄動。

寧鬱彷彿感喟了一聲，楊無端又想轉頭去看，他抬掌按在她頭頂心上，手指垂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

好吧，楊無端恨恨地想，本女人是文官！文官！

是火光！阿誰方向－－

“啊！”

那中年人這才正眼看了看她，訝然道：“你這小娃子目光倒好，怪不得能考到案首。”

半夜，慘白的下弦月在夜空中冷冷地向下俯視，信陽城沉酣未醒，暗中深處傳來清脆的梆子聲。

他嫌惡地順手一拋，店小二在空中翻滾了一圈，眼看就要砸到櫃檯上，寧鬱伸開四肢躍疇昔，像一隻敏捷的豹，及時將他接住。

那中年人點點頭，道：“我姓邱，是睿王帳下的兵，你要情願，我隨時能夠把你舉薦給睿王。”

小二回身去安上最後那塊門板，楊無端半轉頭，看著寧鬱放在她腰上那隻手，他的皮膚是淺麥色，因為練武的乾係，手上有很多繭和傷痕，但骨肉勻停，指節形狀完美，仍然是一隻都雅的手。

他想了想：本來是一群穿黑衣的人。

那玩意兒彷彿終究被他取出來了，中年人直起腰，滿臉歡樂地舉高右手。

寧夫人擺脫不開丈夫的度量，低聲抽泣起來，“但是，他孤身一人在江湖上飄著，誰來照顧他？我還想著先給他娶房媳婦……”

青蘆楊家，楊無端戶籍上被洪災冇頂的故鄉，她的“斷腸之地”。她話音剛落，寧鬱臉上閃現出慚愧的神情，柔聲道：“抱愧。”

“來了來了。”門內馬上有人承諾，腳步聲“劈啪”響了一陣，探出一張圓滾滾的胖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