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靈收起悲慼,紅著眼眶起家,手中綢帶輕舞,雖冇了昔日靈動超脫,卻也凝集起殘存靈力,綢帶所到之處,散落的碎石、斷裂的木梁緩緩歸位,她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麵色慘白如紙,卻不斷歇,“我雖靈力匱乏,可補葺之事,能儘一份力是一份力,這大殿早些規複,我們也能早日放心拜彆,去清除外頭隱患。”
我見狀,稱身撲上,與蓮靈並肩,雙手快速變更法訣,試圖發揮一招困敵之術,但是,靈力匱乏使得法訣運轉極其遲緩,還未成型,執念化身再度發難,他口中唸唸有詞,空中湧起數道玄色波折,波折上充滿尖刺,流淌著烏黑黏液,如靈動毒蛇,纏向我們雙腿。我忙不迭抬腳踢開,卻被尖刺劃傷,鮮血湧出,刹時被染成詭異玄色。
公孫圖率先回過神來,他向前跨出一步,腳步踉蹌,似是想伸手抓住那已然消逝的身影,可指尖隻觸碰到虛空,手僵在半空,嘴唇微微顫抖,“這傻孩子,怎就如此固執……” 話語被梗在喉間,化作一聲沉重感喟,眼眶泛紅,那是曆經百戰都未曾等閒展露的動容,他望著高山曾立品之處,往昔的勸止、對其將來的期許,現在都如泡沫般破裂,隻剩滿心悵惘。
高陽緊攥著長槍,指節泛白,槍身微微顫抖,似在照應仆民氣裡的波瀾,他抬頭望天,死力憋回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可聲音仍難掩酸澀,“一步錯,步步錯,他這份交誼若用對處所,該是多麼豪傑,偏被那所謂‘師徒恩德’矇蔽,落得這般了局。” 說罷,他狠狠一拳砸在身邊石柱上,石柱簌簌掉渣,卻也難平貳心中鬱氣,隻剩滿心有力與對運氣弄人的憤激。
我站在原地,望著那片空位,腦海中閃過與高山對峙的一幕幕,彼時他的猖獗、斷交,現在化作飛灰,“他是不幸人,被師父引入歧途,又被交誼束縛,擺脫不得。我們雖勝了這場惡戰,可這代價…… 過分沉重。” 話落,我哈腰,撿起地上一塊染血的碎石,那是大殿破裂的殘片,亦是這場慘烈紛爭的見證,攥在掌心,似攥著高山的運氣殘痕,刺痛心扉。
好久,公孫圖突破沉默,“罷了,逝者已逝,我們活著的,還揹負著萬千生靈的期許,先休整,這大殿、這陰陽次序,還等著我們去修複、去保護。” 言罷,他強撐著怠倦身軀,帶頭尋了處稍顯平整之地坐下,閉目調息,世人也連續回神,拖著沉重步子,圍坐一團,汲取著這大殿中殘存的淡薄靈力,隻是那繚繞心頭的哀傷,如同不散陰魂,久久盤桓,為這艱钜的重修之路,添了一抹化不開的苦澀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