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與二嬸孃說說,將他們一起算上吧。”寶釵俄然感覺有些奇特,卻又說不出為甚麼,便持續問傅嬤嬤,“二嬸孃可歇下了,我親身去與她說罷。”
“甚麼!”寶釵不由驚詫,終究保持不住冷酷,眼底躍過一絲氣憤的光焰,“徐大人的確不通碎務!現在城裡大家自危,讓大戶人家減少奴婢,是要攆人出去的意義?這時候攆人,不就是逼人去死麼?”
到底大病初癒,禁不住思慮。寶釵隻覺太陽穴有些發脹,不由伸手揉了揉,中間的丫環從速要來扶,寶釵卻擺了擺手,持續看向傅嬤嬤,果斷道:“薛家決不成這時候逼人出去,一個都不可。”
正在給女人打簾子的婆子從速道:“賈太太、莫大奶奶她們來找夫人了。”
寶釵這才點頭,收回逼視的目光,緩緩道:“徐齡大人乃是留都父母官,現在所做皆為防備大水、皆為安寧百姓,固然做過了些,但彆忘了有一句話叫‘事急從權’。”
寶釵卻感覺,薛府之事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奇特。大要上看是因為一個仇富的“狗官”惹出來的連綴災害;可細細想來,徐齡固然仇富,卻矜持狷介,並未針對過誰,為何老是趕得這麼巧?薛家就遭了這一串又一串的災害,冷香丸被奪、薛蟠下獄、寶釵病逝、金鶯投井,另有刁民肇事、管家娘子與人偷情叫活活打死……
傅嬤嬤踟躇著:“二太太想得與女人差未幾,隻是冇想到能夠帶上衚衕裡那些人……”
青鸞她們從速上來,將寶釵扶歸去,一個個都心疼到不可。女人臉都白了還硬撐著管事兒,太太都被累病了……都是那該死的狗官!
“冇錯,她們就是想拿母親當槍。”寶釵環顧一週,對著包含婆子在內的一院子人,一字一頓道,“你們也須重視些,切莫再吃多了酒、拿那些蠢話去招惹母親,須知現在哥哥還在牢裡。”往最實際的說,薛蟠還被人捏在手裡,現在就毫不是跟徐齡撕破臉的機會。
傍晚時分,寶釵帶著三個丫環回到家中,隻聽前院一陣吵嚷。
寶釵的床鋪正對著一排大窗,俄然傳來“吱呀”一聲,而後便是悉悉索索——有人,趁著夜黑風高,從窗戶爬進了寶釵的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