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輕咳一聲,也不知翁翁唧唧的說了甚麼,王氏把這東西送給寶釵,原不過是點醒她罷了,此時見她害臊便把話題岔開,又將她被子掀起一角說道:“你儘管蒙在被子裡,可彆悶壞了。”寶釵便探出頭摟著王氏的脖子撒嬌說道:“有你這麼好的媽媽,今後到彆人家去,冇人疼我可如何辦!”
說話時,那香菱已經跑了出去,因屋裡另有人在,王氏也不好多說,一時,母女兩人洗漱後,寶釵打發鶯兒出去歇著,外頭隻留了上夜的婆子,寶釵扶著王氏上了床,王氏這纔沒好氣的看了寶釵一眼,嘴裡嗔道:“你這孩子,不過一個丫頭也這麼看重!為了她,幾次駁我的話!”寶釵笑眯眯的說:“我是隨了媽媽,恰是因你貴重屋裡幾位姐姐,她們屋裡屋外都保護媽媽,早前兒出府的靈芝姐姐更是隔三差五便上府來存候。”王氏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罵一句:“我隻盼望著你今後彆悔怨纔是呢!”
香菱勉強一笑,說道:“我雖冇老子娘在,卻多謝太太體貼我,昨兒特特兒的打發同喜姐姐給我送來一包鞋襪,我原去給太太叩首謝恩,不想太太不在院裡,本日便在這裡給太太磕個頭罷。”說著,便跪下給王氏磕了三個頭,王氏扶起她,看著她說道:“你這麼個好風致的女孩兒,我真真不捨得叫你跟著你們女人出府,若留在府裡,我給你指個好人家,不比甚麼都來的強!偏你女人非要帶你走。”
香菱一怔,隨後倉猝奪回擊說道:“我是女人的人,除了女人再不奉侍旁的人!”王氏見她急了,便用心不悅的說道:“莫非大爺還不配你?你可記恰當日是誰領你回府的?”本來香菱幼時被柺子拐走,偶然被薛蟠買了返來,她先在王氏院裡服侍了幾年,又被寶釵要走,常日為了避嫌,她向來躲著薛蟠,自韓氏進了門,更是等閒不踏出寄春院,香菱紅著臉說道:“太太可彆折煞我了,我一輩子也感激大爺救我脫苦海,隻是我跟了女人一場,這平生便是女人的人,便是有一日女人嫌我不好了,要發我出去我也不走。”
一旁正在擦手的寶釵聽了半晌,早前王氏便要她留下香菱,隻是被寶釵對峙帶走,現在看來王氏仍然不放心香菱,她雖打動王氏的用心,隻是見了香菱這手足無措的模樣,趕緊插嘴對王氏說道:“我身邊通共就這麼兩個知心人,媽也要了去給哥哥?哥哥屋裡除了嫂子,那冬兒也是個好的,何必跟我爭這一個。”
寶琴便擦了淚,又借了寶釵的嫁妝盒子重新梳洗了,幾人坐在一處才說了一會子話,外頭便有小丫頭回話說幾位本家的奶奶們來了,寶琴跟韓氏迎了出去,稍後便有一屋子穿紅著綠的婦人走了出去,俱是薛家幾個子侄媳婦,她們見了寶釵齊聲打趣道,此時寶釵儘管低頭裝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