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謙趕緊雙手垂立站起來對顧耕說道:“多謝大人提點,原是家裡一間鋪子裡收上來的,下官眼拙,並不識得那件東西,便將那琉璃屏風當作賀禮送了上去,不是大人提示,隻怕給王大人也要肇事呢!”
先時聖上會從戶部皇商中找薛家入股,一則是因薛家暮年與緬甸國有買賣來往,二則朝庭不知緬甸國勢局,便要找薛家試水,這薛謙果然是個有手腕的,明知出國開礦之事非同小同,竟力排眾議應下了此事,立時便得了聖心,頭一年薛家出銀子尋礦,彆人不知,顧耘卻心知頭一年他家淨虧上百萬銀子,待開端出礦時由朝中占大頭,在礦石上薛家占的一些小利還不敷回本,這薛謙乾脆直接丟開礦石買賣,由朝裡直接接辦,自家專販貨色往緬甸國去,聖上承他情義,與緬甸國互市之事,由他薛家總司,不過一二年時候,不但回了本,更是賺個盆滿缽滿,現在天朝幾大商戶當中除了晉商鄭氏,便是這金陵薛家了。隻一頭,薛家與金陵彆的三家是世族,賈王史三家是八公以後,聖上自即位以來便頗忌諱這四王八公,幸虧薛謙還算有些遠見,這些年來與賈王史三家除了平常的親戚走動外,旁的倒不大牽涉。
“薛大人不必妄自陋劣,依我看,朝中之人若論目光長遠的,難有幾個能比薛大人,我雖與行商之事不比薛大人熟行,卻也深覺一味的閉關鎖國不是正法,但是開放海禁不是小事,一旦開放海防,駐軍都要考慮,皆是牽一髮而動滿身。”顧耘想了想,又對薛謙道:“前年我跟公子乘船前去濠鏡,與我感到頗深,那濠鏡前朝時便有佛郎機人借住,去時那處彷彿已成了佛郎機國,雖是一個小島,島上各國貿易來往,實在令人驚奇,更有浙閩之地的販子不吝冒著性命之危將貨色販到島上去,依此來看,此中利潤可見非同普通。”
正月二十一日,恰是寶釵十五歲生日,這天又是寶釵及笄禮的正日子,這日薛謙正在上房與王氏細說宴客的事議,原是寶釵禮笄這日需幾位婦人做有司與正賓,剛巧王家回京述職,便有王子騰之妻杜氏與榮國府裡的王夫人來擔職,前幾日王氏已打發人遞了貼子疇昔,隻等正日這日便上府來。
送了顧耘拜彆了,薛謙的小廝來回話說蘭海返來了,本來蘭海本是薛蟠的小廝,三年前伴同薛蟠一道往緬甸國去了,此次薛蟠打發他先跟著安國公返來,至天津時安國公先快馬趕回京裡,隻留了家人並蘭海在後壓車,是以才遲了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