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家的依言喊了句姐姐,又問道:“夫人與亭二爺幾年不見,想必已到夫人院裡去存候去了罷。”那女人說道:“亭二爺剛回府太太便打發人催他去給老太爺,老爺叩首去了,現在還未見著。”
陸太太正喝著茶,聽到常武家的話撐不住笑道;“阿誰孽種我還不曉得,自小最是惡劣不堪的,若真像你說的這麼好,我倒不敢認了。”這邊陸太太正與常武家的說話,聽到外頭的婆子隔著門簾道:“太太,素娟幾個丫頭要來給您叩首呢。”
馬車到了陸府徑直入了二門一個院子裡方停下,而後那簾子被打起,又有一個婆子放下腳凳,陸武家的扶著那婆子下了馬車,立時一個穿戴綠縐衫子的媳婦迎了上來,滿臉堆笑的握住常武家的手說道:“想必這位便是薛家的常嫂子罷,可算把你們盼來了,太太已打發人來問了幾遍了。”
常武家的嘴裡連說‘言重了’,陸太太又問;“前些日子接到信說薛mm有喜的事我也替她歡暢,不知邇來身子可還好?”常武家的便說:“頭幾個月倒一向謹慎的養著,過了六伏天身子便都穩妥了,家裡幾位哥兒姐兒春秋大了,也更加長進了,此次太太有喜不便勞累家務,便指了寶女人協理家裡呢。”陸太太聽了便來了興趣,又細問起寶釵是如何打量家務的,問罷後還讚道:“寶女人這麼個小人兒,便曉得為母分憂,真真薛mm是個有福的人。”常武家的笑著恭維道:“我們家太太是個有福的,夫人更是個有福的,不說宮裡伴讀的大爺,便是亭哥兒,這幾年總在我們家走動,過往的人見了誰不讚一聲,隻怕不過幾年求親的人家要挑花夫人的眼呢。”
那媳婦子應了一聲忙出來回話,常武家的跟著進了屋裡,幾年不見這陸太太眉眼瞧起來更加富態了,她穿戴一身見客的衣裳正端坐在上首,常武家的與幾個女人一起給她叩首問安,陸太太忙叫人扶起,又叫看坐上茶,以後陸太太纔對著常武家的說道;“我聽聞路上亭哥兒害病,多虧有你細心照拂呢,你不曉得,這孩子自小身子弱些,經不起那些風波,纔剛聽人提及時唬得我心驚肉跳的。”
幾位女人紅著臉又伸謝,陸太太又與她們提及話來,不一會子門外又有人喊;“快回太太,亭二爺來了。”陸太太原當還要等一會子方能見到亭哥兒,此時聽到內裡說話的聲音,忙放動手裡的茶盅站了起來,那外頭的腳步聲由遠而來,門簾已被丫頭早打起了,走出去的少年可不恰是陸太太三年未見的兒子陸東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