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日,陸東亭帶著素娟等人上了薛府,早有人引了他們來閱春軒,此時席麵都已擺好,相互都見了禮,寶釵又見東亭穿得是內裡見客的衣裳,便笑著道;“這麼大熱的天,也虧你不怕熱,到我家裡來還講這些虛禮做甚麼,快脫了外頭的衣裳罷,細心等會子中了暑呢。”
陸東亭陪著笑說道:“這並不是我要你陪著吃酒,是我敬mm的酒。”寶釵隻得對東亭說道:“便是敬的酒,那我便吃一杯罷!”說著執杯自吃了。
世人聽了先是一愣,接著都是捧腹大笑,冬兒抿唇笑道:“想來是這縣官老爺撈得太狠,連這地盤爺也不得不跟了他家去呢。”
東亭這才喚素娟來伺侯他換衣裳,隻穿戴一件天藍冰紗小袖衫子,底下是一條月紅色百合綢夾褲,脫了外頭穿的大衣裳,東亭又拿著扇子狠命扇了兩下才歎道:“風涼!”
隻是因這天比六伏還熱,屋裡雖放了冰,隻穿戴這麼一身見客的衣裳,不一會子東亭便熱得受不得,寶釵見他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便道:“你還是脫了衣裳為好,等會子熱倒了,可冇得頑兒呢。”
寶釵心內暗笑,宿世也看過這母狼養人孩的故事,不想這裡也碰到過。薛寶琴驚道:“這又是狼,又是人孩的,不知是個甚麼故事呢。”
世人又是一陣大笑,陸東亭見寶釵被逗笑,便叫席下佈菜的小丫頭給她倒了一杯酒給寶釵;說要敬她一杯酒,寶釵瞪了東亭一眼:“本是你接了花,如何還要我陪著吃一杯酒。”
東亭聽了公然胡亂擦了淚,隻是眼睛還是紅紅的,寶釵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到底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罷了,又天真敬愛的,寶釵雖比他小些,何況她實在春秋比他大,每回看了他就忍不住拿弟弟一樣對待,寶釵對他說道:“實與你說了罷,我家裡已故意要搬到京裡去的,到時天然不愁見不到麵的。”
薛蟠天然不知薛謙故意要遷到京裡去,到時等遷到京中王氏必然要與陸家走動,今後那裡還愁見不著,寶釵見薛蟠儘管長歎短籲便道:“現在亭兄弟出發的日子已定下來了,依我的意義不如我們學著大人們,也擺一桌席麵給他踐行如何?”
薛寶釵對王氏說道:“媽媽不必擔憂,這些光陰裡我學著理家,也見過幾次了,到時縱有甚麼不曉得的處所,儘管來問你就是了。”那薛蟠隻顧著好頑,也湊過來懇求王氏,王氏被鬨得腦仁兒疼,隻得勉強允了,又道:“隨你們鬨去,隻是不成太特彆,若叫老爺曉得了,少不得要罵你們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