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那張婆子到了,聽到要被革一個月的米銀時肉疼得不可,忙陪著笑對寶釵與孫姨娘道:“因本日起遲了,誤了女人的事,請女人千萬擔待一回,今後再不敢的。”孫姨娘有些難堪的看著寶釵,薛寶釵吃了一口茶輕聲道:“原想罷了,隻是因我和姨娘才幫著太太協理家裡,此次如果縱了,恐下回就不好管了,張奶奶下回記得早些起來就是了。”
再者前幾月因五房裡薛蜒打死人的事至今都冇膠葛清楚,本來那日在存海堂裡,一個賣乾果的也不知怎的衝撞了薛蜒,被薛蜒失手打死了,那賣乾果的老爹四五十才得了這麼個兒子,隻礙著薛家財局勢大,竟是哀告無門,五房裡隨便打發了幾百銀子,這事竟在金陵鬨得滿城風雨,雖說薛家早已分了家,眼下薛謙也隻得命薛蟠不準出門,薛蝌亦是每日除了曾府都留在家裡。
寶釵原不欲王氏曉得張婆子的事,哪知鶯兒倒先為寶釵委曲了,搶著說道:“太太不曉得,倒是因著本日掌管廚房的張奶奶起遲了,還要累得女人和孫姨娘等著她,好輕易等她來了,見女人好性兒,還要牽七扯八的找很多藉口呢。”
底下站的人回道:“已差人去看了,想必本日是遲了。”
那媳婦原當太太養胎,派來得是兩個不管事的,哪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此時也不得不打起精力對付:“平常有如許的事,都是革一月米銀。”
寶釵見薛謙出去了,先迎上來給他讓了坐,又叫紅豆去端了茶來,薛謙笑了笑招手讓寶釵坐下來問道:“我知你這幾日管家,想必是家裡事情太嚕囌了,如何看著倒像是瘦了。”寶釵接過紅豆手裡的茶端給薛謙笑著回道:“我又未曾做過火麼多累的事,那裡就瘦了,再者家裡有姨娘與幾位管家娘子,我不過是跟著學學罷了。”
寶釵笑道:“我雖經常看媽媽管家,隻是麪皮到底嫩了些,今後另有得學呢。”王氏因寶釵說的話心中非常受用,便提及那日遴選孫姨娘與寶釵協理府中的原因:“你那裡曉得我的苦心,我此次將養身子便存了心要你學著理家,隻是你到底還小,需在幾個姨娘選一個為你助力,林氏是個不循分的,李氏又跟個鋸嘴兒葫蘆似的,隻這孫氏是我從王家帶過來的,你彆看她誠懇未幾話,實則家中的事看得很深遠,行事之間多問問她纔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