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對著鶯兒斥道:“多大的事?還要拿到太太跟前兒來講,我瞧你是更加不懂事了。”鶯兒頓時便不敢再言語了,倒是王氏聽了鶯兒的話嘲笑一聲說道:“這個張婆子,常日便有些拿大,我因見她是府裡的白叟本不欲理睬,眼下我才丟開手,竟更加張狂了。”說罷,又瞧著鶯兒道:“你不消怕你女人罵,隻說厥後如何著了?”
王氏聽了頓時冇勁,看著紅豆抱怨:“插到瓶子裡有甚麼可看的,我現在是使喚不動你們了。”紅豆笑著在王氏跟前湊趣;“太太便當不幸我們罷,想去看荷花,等日頭落了,太太邀老爺一起去看就是了。”
王氏也坐了起來招手讓寶釵坐在她中間問道:“我的兒,你從那裡來的?”寶釵回道:“剛交了對牌過來的。”王氏聽了很驚奇,問道:“平常辰時就交了對牌,如何本日弄得這麼遲?”
寶釵見薛謙出去了,先迎上來給他讓了坐,又叫紅豆去端了茶來,薛謙笑了笑招手讓寶釵坐下來問道:“我知你這幾日管家,想必是家裡事情太嚕囌了,如何看著倒像是瘦了。”寶釵接過紅豆手裡的茶端給薛謙笑著回道:“我又未曾做過火麼多累的事,那裡就瘦了,再者家裡有姨娘與幾位管家娘子,我不過是跟著學學罷了。”
這日,寶釵夙起了便跟著孫姨娘一起到了議事廳,各處管事的媳婦們領了對牌自去了,獨剩下廚房采買的張婆子還將來,孫姨娘見此,便問底下站得服侍的人:“恰是點卯的時候,如何這張婆子還未過來?”
寶釵笑著說:“我那邊上好的項圈另有好幾副,並不急這一時的。”
寶釵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說道:“既是太太的人,更加要為太太爭臉纔是,怎的倒帶頭做起這等事來?”
寶釵悄悄歎了一口氣,深知府內的這些下人都是些老油條,如果縱了這一次,再背麵便不好管了,便喊住了那下人,側頭望著孫姨娘道:“姨娘夙來是個好性子,隻是此次不罰,怕縱壞了他們等今後太太再管恐要惹她們痛恨了。”
轉眼便到了六伏天,王氏的胎象漸穩,隻胃口不大好,人看著清臒很多,薛謙將奉侍王氏的下人重重打賞一番令她們好生服侍,又對孫姨娘說,如若不是甚麼大事,不準打攪太太養胎。
寶釵原不欲王氏曉得張婆子的事,哪知鶯兒倒先為寶釵委曲了,搶著說道:“太太不曉得,倒是因著本日掌管廚房的張奶奶起遲了,還要累得女人和孫姨娘等著她,好輕易等她來了,見女人好性兒,還要牽七扯八的找很多藉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