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氏心中痛苦不好對外人道也,此時麵對女兒寶釵,禁不住又對寶釵提及舊事;“我們薛家因走的不是宦途,在四大師庭中排名最後,昔日如果要銀子使,倒都曉得向我們家伸手,本日隻向他要一封薦書,便如許艱钜,真是好冇意義。”
王氏歎了一口氣,對著寶釵說:“你哥哥要走我雖內心不捨,不過被你父親前幾日安慰後,我倒想開了,他總歸是個哥兒,若總拘在家裡,不免養得霸王似的,出去曆練兩三年,今後怕是於他也有好處的。”
王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說:“我不過是接了信心內有些感慨,並未曾有誰委曲我。”薛謙夙來對賈府無感,便將話題扯到蟠哥兒身上,問道:“這幾日蟠哥兒要走的東西都收好了麼?”
王氏聽了,臉上唬得冇有一絲赤色,半天說不出話來,薛謙又道;“我們家威威赫赫一二百載,子孫個個是含著金湯勺出世的,我冷眼看去,現在,族中後輩竟冇有一個堪當大任的,現在蟠兒不學著治家便算是晚了。”
原是這婦人在家裡的處境,全看她孃家的職位,現在孃家人竟是要謀她夫家的產業,王氏那裡另有臉對薛謙說,王氏和寶釵說了一會子話,又叮囑她萬不成將本日所說之事往外去說,便打發她去找薛蟠頑去,本身儘管歪在炕上歇著。
這薛謙剛躺下去歇了一會子,外頭又有個聲音在喊“女人來了”,公然,不一會子便見幾個丫環婆子簇擁著寶釵進了院子裡,寶釵穿戴一件月白雲袖的衫子,頭上隻簡樸梳了一個髮髻,也不知從哪個院裡過來的,頭上出了一層細汗,她出去先與薛謙問了一聲安,便張口說口乾要吃茶。
卻說薛家五次三番來求盧太醫與薛謙醫病,隻都被盧太醫回絕,誰知薛府大爺薛蟠為救父甘心給盧太醫當三年藥童,一時,全部金陵城中茶餘飯後都議起此事,有說薛蟠孝比黃香,有說薛家自甘輕賤,亦有說薛家趨炎附勢,各有論點不一一概述。
寶釵心道,榮府人丁龐大,且王夫人上頭有個短長的婆婆史太君,在她底下做事脾氣穩定才奇特,隻是王氏心中難受,寶釵便安慰道:“媽媽不必奇特,人冇有穩定的,媽媽如果心內難過,儘管找爹爹訴說訴說便是了。”王氏搖點頭,說道:“這是我孃家的醜事,遮羞還不及呢,那裡好對你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