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喚了初雪出去,又披了大衣裳便往外間去了,過了一會子,身上裹著一身皮襖的趙三兒出去了,見了寶釵先存候,寶釵見他神采普通,內心稍稍安了心,她出聲問道:“這不早不晚的,你怎的這會子回了京,但是爺那邊有甚麼緊急事需交代的?”
如果梅姑爺也願抬姨娘,那真真是負了寶琴一片至心,隻是此話寶釵天然不會跟寶琴直言,她安撫道:“我冇問他,又如何曉得他情願抬姨娘出去?你不肯對他明說,每日儘管悶悶不樂的,他丈二和尚摸不著腦筋,再猜來猜去的你伉儷二人離了心豈不更加壞了?”
寶琴瞪了她兩眼,說道:“姐姐算甚麼姨母?若我孩兒真長了一張苦瓜臉,我隻來怨你!”寶釵便摟著她笑了兩聲說:“懷胎第一首要便是表情愉悅,這幾日我見你悶悶不樂,原是當你嫁人後慎重了,現下來看,但是內心有甚麼事存著?。”
寶琴看著寶釵欲語還休,寶釵見了,說道:“你有甚麼話,儘管問罷。”寶琴便問寶琴:“姐姐,若今後顧姐夫要抬姨娘出去,你該如何自處?”
趙三兒又說道:“客歲春季韃子國連吃了幾場大敗仗,夏季裡又降了幾場大雪,他們人畜儘損,再兼之比年戰事,韃子國早扛不住,本年新節剛過,便遞了降表,不日爺便可攜了降表歸京。”
冬去春來,轉眼又是三年疇昔,正月裡薛寶釵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此時已是她在安國公府的第三年,府裡餬口早已熟諳,這幾年裡她深居簡出,閒了不過進宮或回孃家走動罷了,倒是因平常聽了王氏的話,這幾年來勤奮與顧耘通訊,不覺中跟他靠近很多,當然,手劄主如果寶釵寫的多,那顧耘軍務繁忙,偶爾複書不過簡短數信。
寶釵聽後驚奇不定,這三年來,趙三兒一年會回京兩三次,隻是每次都挑隆冬過後,此時北疆恰是冰天雪地路上難行,他這時回京,莫不是顧耘那邊有急事?寶釵內心想冇個眉目,趕緊坐了起來,對那回話的婆子說道:“快喚他出去見我。”
寶釵打發著丫環們外頭頑去,隻坐在寶琴身邊與她說話,寶琴自嫁人後,性子倒沉穩很多,隻是懷胎後臉上生了幾點雀兒斑,惱得甚麼似的,已在寶釵耳旁乾脆了幾日。
寶釵握著她的手,皺眉說道:“你傻了不成,此事怎可由你單獨來承擔?你需先跟梅姑爺籌議,若他不肯抬姨娘,你千萬不成因顧忌名聲,便答允你婆婆!”寶琴用手帕擦著眼淚問寶釵:“我不敢問他,如果他也情願抬姨娘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