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一來就因為水土不平大病了一場,好輕易請醫問藥,身子好些,本想從速回了三太太,抓緊帶著兩個女人歸去,卻不料這北地酷寒竟是來得如許早。她在都城待慣了的人,那裡受得了這胡天八月即飛雪的氣候,不過是夙起去給三太太回話,還冇走到三太太住的正院兒呢,就又受了風寒。
當日進了三太太的正廳,話還冇說全呢,那鼻涕眼淚就全出來了。到現在,又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了,若不是三女人仁義,給她請來個好大夫,又不吝銀錢,隻如果大夫說有效的,各種好藥流水似的往她身上使,隻怕她這把老骨頭就交代在這他鄉客地了。
這個五女人在老太太的內心本便可有可無,隻是為著不想惹人閒話,這纔要她把兩位女人一起接歸去,現在她既已猜出三太太的設法,又那裡會去唱反調,惹她不痛快,隻要順順利利地把三女人接歸去,她的差事也便能夠交代疇昔了。
她昂首看看外頭飄著雪花的鬼氣候,還真要在這盛都城裡過年不成?
她單身形動了動,施禮的話還冇說便被明月攙住了手臂,“嬤嬤身子還冇好利索,快快坐下吧,彆多禮了。”
“夫人,女人,周嬤嬤過來了,在外頭求見呢。”
周嬤嬤老臉一紅,都怪她這不爭氣的身子,叫人說嘴也是該死,“女人放心,老奴這身子雖是弱些,卻也都好全了,不礙事的,我們還是――”
三太太會容這個庶女跟著去給三女人添堵?她內心嗤笑,隻怕三太太是甘願把這個費事留在身邊兒,也不肯她去壞了自家女兒的出息吧。現在叫這個庶女可著勁兒地在她麵前折騰,就是叫她看清楚這個庶女有多麼不著調,到時候再找個藉口把她打發了吧。
“這串兒珠子真不錯,顆顆巨大渾圓,一點兒瑕疵都冇有,送給老太太,再好不過。”
周嬤嬤顫顫地動搖手,“不敢勞煩女人,主子們體恤主子,是主子的恩情,可主子如果傲慢悖禮,那可就六合不容了。”說完,到底是結健結實施了個禮,“主子這趟來是為的甚麼,三太太內心也清楚,現在拖了這麼些日子,想必老太太在京中也等急了,還請三太太和三女人早做籌辦吧。”
周嬤嬤打了個顫抖,這兩日她也是受夠了這裡的酷寒,可如果這時候不走,今後的日子隻會更冷,“三太太說得冇錯,現在上路的確不是好時候,可老太太畢竟在都城裡盼著呢,我們再不歸去,隻怕老太太會擔憂的,寧肯這時候受點兒罪,也不好叫老太太擔憂啊,這一趟,主子是非走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