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指漸漸攥成拳頭，指節哢吧作響。

“行嘞！我這就過來！”

“放他孃的屁！”

緊跟在前麵的，是先前見過的年青人王學勤。

王學勤捧首鼠竄到電線杆後邊，“飛浪廠錢主任說了，隻要我們不把零件給紅星廠，他們下季度訂單全包......”

“王學勤！”老廠長的嗓門隔著半條街都聽得見。

“你還敢提電鋸！”

他一邊擦汗一邊喊著，“罪惡罪惡，讓趙主任先容來的同道曬在外頭好久，歡迎來斧正事情啊！”

“我、我這回真是為了廠子！”

鎮上廠區的管帳辦裡，一聲脆響突破了淩晨的沉寂。

“行，爹！您真想讓我下台，我王學勤二話不說就認栽！不過您把我擼了，這些爛攤子誰清算？”

他那瘦巴巴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長，額頭上另有半塊墨水印冇擦潔淨，整小我看著彷彿剛從煤堆裡扒出來似的。

“上個月剛進二十套蘇式齒輪箱，當我老胡塗了？”

他低著頭，硬著脖子，嚴峻得連嘴角都冇敢抬起來看李東生一眼。

“估摸他對咱廠裡的庫房辦理特彆體味，我一提缺零件，他稍一查對就奉告我庫存裡確切冇有，說得頭頭是道的。”

王學勤縮著脖子今後躲，帆布鞋在砂石地上搓出兩道印子：“爹您消消氣，我這不也是為廠子......”

老廠長抄起牆角的竹掃帚騰空揮動：“人家紅星廠但是趙主任看好的！飛浪廠客歲拖欠工人三個月餉錢，你跟這號肮臟潑才攪和？”

“放你孃的連環屁！”

“千真萬確！”

李東生微微一頓，目光瞥向站在中間難堪發楞的王學勤，眼裡帶著一絲輕鬆的調侃，語速不快地說：“是這位同道號召的。”

王廠長一聽這話，本來還帶著笑容的臉刹時沉著下來。

“不消那麼費事，我就在廠子外頭呢。”

“叔您消消氣。”

王學勤俄然梗著脖子從公事包裡抖出摞檔案，“飛浪廠是華僑投資！昨兒錢主任說了，隻要斷了紅星廠的零件，立馬給咱廠添兩台羅馬尼亞電鋸......”

王學勤剛一昂首，就見本身老爹拎著把燒火棍衝了過來，棍尖上還帶著點未燃儘的炭灰。

王學勤抬手擦了把汗，順勢今後退了兩步。

王建國扯開領口，暴露笑容。

不到非常鐘，廠子大鐵門裡躥出一個穿戴中山裝、腳步生風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