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女人。”褪下一身道袍的鬼爪此時紅妝青衣,輕鬆地提著一大桶水自井邊走來:“你醒了?吃過飯冇?”
“甚麼?”鳴幽大怒:“如何又是他?”
現下那丫頭跑了,她們鬼王大人又變回了本來那副一個眼神便能將人凍成千年寒冰的模樣,嚴厲而壓抑。
“冇有。部屬還冇煎好,她就走了。隻是……”鬼爪抿了抿唇,用極小的聲音道:“她是與十方閣阿誰姓江的羽士一同分開的。”
“女人放心,貧道絕冇有傷害女人的意義。”江廷趕快解釋道:“十方閣與其他門派是分歧的。九百年前,師尊與冥都聯手封印了惡鬼,此事十方閣銘記在心。隻是礙於目前局勢……”
方未晚聞言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甚麼?他們歸去了?那我們呢?”
是夜,方未晚抱著被子麵衝牆壁,倒是不管如何也睡不著。
江廷見她眼圈發紅,也不說話,心底生出些顧恤來,趕快安撫道:“女人不便言說,鄙人也未幾過問了。待會兒再下在村口等待女人,女人莫要焦急,清算好金飾同業便可。”
門外是萬裡晴空。
正站在小雲彩上有些恐高的方未晚刹時打了個噴嚏。
江廷連連點頭:“自是要去的,今晨幾位師弟已先行回十方山,鄙人遲一步清算好行裝,這就要解纜了。”
鬼爪諳練地解開結界,緩慢藏匿此中,仰首望去,高高在上的鬼王正單身一人鵠立在開闊處,翩翩一襲紫衣獵獵風中,一臉凝重地俯瞰腳下這片地盤。
有婦人拿著糧食出來放開曬乾,村口大樹下,幾個三四歲的娃娃玩兒著近似跳皮筋兒的遊戲,咧著嘴吧笑得歡暢。
方未晚望著她的背影,目光頃刻暗淡下來。
彷彿感遭到了她的怯意,江廷將身法放慢了些。他低頭似在考慮甚麼,半晌,目光穿透流雲,變得龐大起來:“方女人,實在你與你那幾位同門,並非修道之人吧。你們是冥都的鬼差,對嗎?”
太陽快上山時,她終究入眠,再醒來時天已大亮,被子平平整整地蓋在她身上,後背頸窩處掖得剛好。
隨後,她抬手捶了捶本身的腦袋:人家已經帶著新歡回家了,不要你了,你還想著人家做甚麼呢。
閉上眼睛,她就會浮想到陸煙波笑靨如花地靠在他身上,還滿麵對勁洋洋地問她,昨日的飯菜好不好吃。
本是不大的一件事情,可窩在內心老是越想越氣。
圓桌上,鮮明擺著一把小扇子跟一本書,書上另有兩行字。她看不太懂那字,便順手翻開了那書。剛掃了一眼,她啪的一聲把那書闔上:這方女人,的確女中豪傑,可真是不簡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