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俄然抬高到隻要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開端時我也想逆天為之,想過殺了朱元璋取而代之,卻頻頻敗績,厥後有次給他下了毒,喝了竟然無恙,我回府取了剩下的毒去毒牲口,卻當場斃命。如是者不下十餘次,我纔信了是老天定要讓他做天子纔算適應天命。便也就跟從他,順命而為,直到直到夫人是來自後代,喜憂參半,怕夫人壞了我的功德,取了我的性命,故而多次摸索,現在看,是我陋劣了。”
鶯兒牙尖嘴利,一席話搶白的素心內心一緊,麵紅耳赤又說不出甚麼,隻好低頭一起籌辦起來。鶯兒本來是蓮兒房裡的丫頭,人家說帶久的主子脾氣都會像主子,蓮兒直脾氣,鶯兒也是普通無二。做著做著,鶯兒卻消了氣,見素心一樣樣做的駕輕就熟,都是且是阿秀常吃的平淡的菜,又顧及相國的愛好,做了幾樣葷食,麵麵俱到。漸漸就心軟了。再者她是心機不存事的人,剛纔搶白了素心,見她也不辯白,曉得是也有苦處,便又出言問她:“今後就不走了麼?”
徐達內心一沉,因鶯兒在房裡,不便明說,隻問道:“夫人要放手文正那府裡的事麼?原不是已經改寫了,何必再改歸去。”阿秀曉得這是問正妻一事,已經和史實有了出入,現在要他扶正謝氏,即是抹掉素心,故發此問,以是微微點頭感喟道:“相國也是聰明人,即便我不改,文正也已容不得素心。素心離府,按理也是謝氏扶正,我不過是拿這個做半小我情,討回素心罷了。何況素心和我說,新娶了個破不成體統的小妾,現在也隻要相國的姨姐能略略壓了這邪風。”
阿秀微微一笑,也抬高聲音道:“這是甚麼話?隻是真是隻能適應天意的話,來日元璋果然如史上所說賜你蒸鵝又如何?”徐達豁然一笑,點頭答道:“真有那日,我在這世上也多活了這很多年,位極人臣,也不虧損。再說難保不會另一次轉世呢!卻又有甚麼可駭的?!”阿秀也慨歎道:“是啊,這兩年我也在想,能夠是我老了,心氣也不高了,隻想著安身立命就算了。我們兩個既然如此不爭,用句貼金的話,是不是也算是‘豪傑惜豪傑’了呢?”
素心見她語氣不似前番那麼鋒利,點頭道:“嗯。不走了,還是服侍王妃一輩子,酬謝她的恩典是端莊。”鶯兒點頭,扳過她身子道:“我也是決計不嫁的,你是王妃最信賴的人,今後我們一起服侍主子,現在我信你有苦處,也不惱你了,但若今後再惹了主子不歡暢,我還是要翻臉不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