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是個書香門庭的後輩, 彆人就再恨他也要看他父祖的麵子, 李少笙倒是個樂戶放良, 身份低, 做這事就冒著極大風險了。他家裡又不準把李少笙接歸去庇護, 沈主席借他們的宅子也隻是淺顯院落, 冇有高牆深院和精乾奴婢庇護, 說不準就叫人半夜偷襲了。
他們是受壓迫的人,寫戲時會天然憐憫楊家父女一方。如果那些呼奴喚婢的墨客來寫,說不定天然地就站在黃世仁態度上,筆下透暴露黃世仁就該超出於楊白勞和喜兒、大春之上的態度,把他好好的本子改出滿篇封建餘毒來。
咳,這是期間的悲劇啊!
武平縣就是淫祠流行,他們父子都差點被人立了生祠,何況這聽著就像仙姑的呢?隻要這齣戲傳唱出去,百姓們承認了,估計很快就能立起仙姑廟,傳出很多靈異傳說的。
他曾是這一縣男娼行的行頭,認得才子無數,但墨客大多好名,寫個曲本就要張揚出來以顯本身的才名。要說嘴快、體貼,還得是他們這些身份寒微的苦人兒――
都聽完以後,孟三郎便低頭念起了他寫的那篇梗概,祝姑姑和李少笙都在旁聽著――此中另有幾段他仍舊記得的唱段,不過大部分記不得了,隻能等專家來編。
李少笙將前幾條來由合盤托出, 請宋時庇護他一陣子, 並說:“若說寫戲,小的是不會,但若說唱,小的卻會唱幾句。舍人隨便指一支曲牌, 小的都能唱出。”
李少笙連連點頭:“舍人說得是。我也見過衙外訴冤的人,聽他們的故事,真叫民氣酸眼熱,若把宋大報酬這些苦主申冤的故事排成戲,世人天然曉得誰好誰惡。”
他看了祝姑姑和李少笙一眼,道:“山荊與李……賢弟都會唱諸宮調,這便趕著填出一支,請舍人賞聽。”
他恨不能學笑傲江湖裡關任我行的體例,把門窗直接封死,隻從門下方留個開口遞吃食便器。可惜那幾個王家人身上功名還未除,還得按禮遇士紳的報酬來,隻好把流派弄得鬆散些――比如門改裝成兩層門,中間壓一層棉門簾吸音;紙扇窗隔不住聲音,糊的紙又一捅就破,乾脆裝上府賓館用剩的玻璃窗。
李少笙隻怕宋時瞧不起樂行中人,連聲誇他們的好處,卻不知宋時實在甘願用他們,而不是那些墨客。
沈姑姑跟李少笙一人抱琵琶,一人按竹板,自作唸白,合唱了一曲,聽得宋時氣血沸騰:就是它了!等寫出來就抓緊抄幾十份腳本,構造一圈春季文藝下鄉、下基層慰勞演出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