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鬆的下一句話，又把她放在了鋼絲上。

這回武鬆倒是規矩了些，冇有直接拿刀刃頂她的脖子。乃至那刀尖都是放鬆指地。但潘小園感覺，這時候的武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傷害。

這兩個字像是催命符，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聽到。

“既要躲著我，又要防備我，哈哈！武老二，你也活得忒累！”

武鬆點點頭，表示這些都在他料想當中，“實際上呢？”

而武鬆獨一的動機，是找出武大之死的全數疑點和本相，為對他恩重如山的哥哥報仇。

俄然身子一輕，像是被一陣風托起來。潘小園眼一花，發明本身已經背靠著古柏，踏結結實地站在了地上。

“不必了。”武鬆放開她，“我們頓時走。”

武鬆此次卻答得快：“不能。”話語裡重新充滿了判定。

潘小園趕緊換了個靈巧的口氣，“不敢不敢。我說……阿誰，刀能不能收起來，我看著它，說話就倒黴落……”

武大把她坑得不淺，她謹慎冇有透暴露太怨唸的意義。但看武鬆的神情，他也都內心稀有。常常她剛說半句，他就能明白前麵連續串的變故。

潘小園如墮冰窖，盜汗出了一身。麵前的人，已經不敷以用“可駭”來描述了。

仗著武鬆承諾了明天不殺她，那火氣一下子又躥出來了。

不再理睬武鬆，持續說：“我還拋頭露麵出去贏利，乃至惹上西門慶這個禍胎。我也冇有為了保全明淨去吊頸投井，而是自不量力想跟他鬥——滿是我的錯。武二郎，冤有頭債有主，你若感覺是這些殺了你哥哥，那就給我一刀快的，趁著你哥哥還冇走遠，給他出了這口冤氣。你如果嫌我跪得不敷近，我本身挪處所！”

第三張，報恩寺齋僧的“條約”條目原件，最底下有吳月孃的花押。

猜對了一半。潘小園點點頭，“有一件事冇推測……冇推測西門慶會這麼暴虐。”

潘小園咬牙，感到了並不屬於本身的委曲。深吸一口氣：“好，好，不提……那麼，而後的事……能夠對你哥哥……對大郎……有些不敬，我不敢說。”

武鬆不是冇質疑過她。穿越伊始，她編了個甚麼王母娘娘托夢的大瞎話，把武大唬得一愣一愣的，但武鬆卻很隱晦地表示了老子不信，隻是當著武大的麵，不肯意讓哥哥太尷尬。

“以是，你到底是誰？”

武鬆終究長出一口氣，漸漸說：“說得彷彿我和那些愚夫愚婦普通，隻認得禍水，卻不敢對真正的惡人討伐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