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固然語氣平平，但比之疇前的龍顏大怒卻更駭人得緊，連服侍了他半輩子的楊德業都提著一顆心，背上儘是盜汗。

六皇子頭微低了低，卻冇說話。

“你……”建文帝張了張嘴，卻深深歎了口氣，“是朕錯了啊……”

待餘光瞥到禦案上那抹明黃聖旨上“當場處斬”的字眼時，更是恨不得挖了本身這雙眼睛。

六皇子心機靈敏，很快就發覺到了甚麼。

同一時候，禦書房。

建文帝也笑了一下，方纔緊繃的氛圍也隨之輕鬆起來。

六皇子聲音暖和而有力：“一個心疼兒子的父親，並冇有錯。”

六皇子打趣道：“兒臣還小，且要承歡父皇膝下呢。”

早乾嗎去了。

不過二皇子到底是曾乾過些人事的，以是他的話聽在建文帝耳裡，便更多了些賞識與顧及兄弟的意味。

建文帝也冇沉默太久，直接便開口了：“及冠以後便成人了，自你入朝伊始，便從未讓朕絕望過……你二皇兄不及你。”不管是品德策畫，還是家國大義。

如許重情重義有擔負，正氣凜然又有原則的皇子才合該配得上大齊儲君之位啊！

聽著他信口拈來二皇子的功勞，建文帝眼神有些龐大。

聞言，建文帝本極是降落的表情也不由好了些許：“謙遜有禮卻不過分自輕，能看到旁人有能之處，亦不嫉賢妒能，這是一個上位者需具有的第一操行。”

這話說得虧不負心，也隻要他本身曉得了。

六皇子冇再說話，意義儘到了就好。

六皇子眼眸低垂，發覺到建文帝平平語氣下的澎湃肝火，心下模糊有些驚奇。

但即便心下再憤怒老二科舉舞弊，鬨得百姓不安朝野動亂，他也曉得這話不能說，隻溫聲欣喜：“父皇莫要氣，二皇兄想是打動之舉，未曾推測結果。”

“二皇兄之過的確不成寬恕。”六皇子道，“但父皇白髮人送黑髮人，又該如何自處？”

楊德業也吃驚極了，乃至不顧儀態地昂首去看六皇子。

如許想著，貳心中因為建文帝的偏疼而對二皇子戴上的那層濾鏡也散了很多。

固然他自認對親爹還算體味，但也不過是基於後者行事風格上的體味，若論豪情，縱是他感覺本身眼明心亮也不敢說看破了親爹。

“子不教，父之過。”建文帝語氣龐大而感慨，更含著些怠倦之意，“是朕冇教好兒子啊……”

建文帝偏疼二皇子是真的，但大怒於他乾出如此禍國殃民之事也是真的。

“二皇兄有過，便予其重懲，責其改之，或可饒其性命。”說到這裡，六皇子語氣更果斷，“兄長有錯，做弟弟的為其贖罪便是，二皇兄有愧於家國百姓，兒臣捐軀為民又何妨？皇叔做儘錯事，明煜懲奸除惡，捐軀報國為父贖罪，兒臣亦可效仿之，而後家國百姓為上，兒臣身家性命為下，必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餘生富國安民，海晏河清以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