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歌,抱女人回屋。”周氏遠遠看到床上氣象,內心一沉,厲聲叮嚀道。
現在看來,母親當時未將這本書交到她手上,也是算準了她一個六歲孩子守不住這東西,反會招來殺身之禍,是以纔想要焚燬。
慈悲骨是味並不痛苦的毒,人間無解。
翌日,徐言娘逝。
徐言娘仍舊說不出話,她胸口起伏著,喉裡收回粗重的喘氣聲,眼眶卻垂垂紅了。
她的毒,是上輩子未解之謎。
徐言娘將書塞進俞眉遠懷裡,又從本身脖子上扯下了一枚玉石來塞進她手心。
俞眉遠對這玉石有些印象。上一世母親臨終前也曾將玉石交給她,可就在母親離世以後,俞府來了幾個老媽媽接她回京,她們嫌棄這宅子裡的東西贓破,不讓她帶一針一線回京,連她身上的金飾都搶去。
就像二十二年後的阿誰夏季,俞眉遠也似這般,捂著胸踏出房門,倒在了凜冽白雪之間,倒在了魏眠曦衣袍之下。
金歌上前將她從徐言娘身畔抱起。俞眉遠捨不得,從她懷裡探出身子,空著的手朝前抓去:“我要娘!娘!”
徐言娘歸天時她還年幼,影象未幾,便一向當母親因病亡故,卻未曾想過……
圓桌上擺著魚嘴陶壺與蓮花杯。
榻邊堆放著一疊紙稿書藉,俞眉遠記起本身出去之前,母親正在燃燒書稿,想來這些都是她要燒燬的東西。
中毒之人初時與凡人無異,待毒垂垂滲入骨肉經脈,毒症才垂垂顯出其霸道本質。這毒會腐蝕中毒之人的經脈,令其長年如置寒冰,不知冷暖,緊接著便會麻痹人的三感。人有五感:形、聲、聞、味、觸,而俞眉遠失了三感。從溫度開端,到味覺、嗅覺,最後是觸感,若非還聽獲得、看得見,她會覺得本身早就死了。
年幼喪母,這世上至心待她之人又少,俞眉遠一向都念著這個在她影象裡臉孔恍惚的母親。
實在她不消問,也曉得徐言娘如何了。
“娘!”俞眉遠驚得大撥出聲,再顧不上其他。
“娘,你找甚麼?”俞眉遠又驚又惑。
徐言娘伸手將這疊書稿拔亂,在此中亂翻起來。
這猙獰的神采,不是因為驚駭和痛苦,而是因為俞眉遠的話。
那是幅輿圖。
俞眉遠心頭一動,隻感覺這書名有些耳熟,但她一時候也想不起在那裡聽過。
她如何甘心,又如何捨得?
這一刻,她就是六歲的本身。
徐言娘柳眉緊擰,驚奇地盯著本身懷裡的孩子。
《歸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