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這大冷的天你如何跑來了?”徐言娘按住俞眉遠的手,伸手在她身上捏了捏,“穿得這麼薄?你身材纔剛好轉一點,如何又混鬨起來?如果再凍病了可如何好?”
俞眉遠盯著此人直看,辨了好久纔將此人認出。
徐言娘驚詫低頭。
俞眉遠心狠狠一抽。
再想想東配房裡病重的那位,周素馨的心便直往下沉。
揚平莊――她影象的起點,也是她一輩子裡最貧寒卻最無憂的日子。
青嬈的尖叫聲響過,世人這纔回神。
俞眉遠連她的模樣都記不起來,這一趟重生,竟叫她回到徐言娘還活著之時,她心頭半是衝動,半是“近鄉情怯”的感慨。
俞眉遠心頭揪緊。
周素馨略一沉吟,便開口叮嚀,隻是話冇說完,身後的房門便俄然開啟,小小的黑影從幾人身邊竄過,院子裡的人都冇反應過來,便由著她朝著東配房衝去。
而細心回想了一番,俞眉遠才終究記起這裡是那邊。
俞眉遠便繞過屏風,便看到床沿上倚著個女人。
俞眉遠也昂首,清冽的目光與她撞個正著,那眼中冇有涓滴屬於孩子的稚氣。
俞眉遠被說得隻是“唔唔”幾聲,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光芒從屏風透出,有道細影印在屏風上。
“娘,你不疼嗎?”俞眉遠輕聲問她。
她對周素馨的印象,還逗留在爬滿枯紋的臉龐和渾濁的眼眸上,這時的周素馨應當才三十出頭,額頭光亮,眼神鋒利,和多年今後被稱作“瘋婦”的女人截然分歧。
“娘。”
“是素馨嗎?如何不出去?”屏風後傳出衰弱卻暖和的聲音。
活在彆人隻言片語中的徐言娘對她來講,隻剩一個表麵。
“女人,你剛醒,不宜一下進食過量。”周素馨話說一半,俄然聽到屋彆傳進的喚聲,她神采微沉,便轉而朝青嬈叮嚀。
她說著,咳了起來。
“胡塗東西,說甚麼混賬話。”周素馨當即厲斥著堵了來人的話,“大夫都冇瞧過,你瞎扯甚麼?”
“嗬……娘不冷。”徐言娘摸摸小女人的頭,顧恤地望著女兒。
吃光了整碟蜜棗,俞眉遠意猶未儘。
徐言娘聞言強忍下喉間癢意,將小小的俞眉遠攬進懷裡,又把身上的薄襖扯下蓋在了她身上。
周素馨見她有胃口吃東西,懸起的心早就放下一大半,此時聞言不由又蹙眉。
“四女人,不是奴婢拿大說你,你也太不懂事了。這麼冷的天你跑進院裡玩冰,那東西是好玩的?小孩子家家,骨頭都冇長牢,萬一凍傷,今後你如何拈針執筆,撫弦弄琴?”她斥了兩句,眉頭蹙得緊緊地瞪俞眉遠,又道,“你但是個女孩子,整日裡猴兒似的,成何體統?這回滑傷磕了頭,把人唬得幾宿冇睡好,女人但是嫌我們這些下人活少,非要尋些事來折騰我們?莊子裡人抄本就不敷,又要照顧夫人,又要照看你,你若再不懂些事,這日子可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