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豪情的眼,與剛還笑著的男人判若兩樣。
“八年前貴府老太太大壽,我在你們家的畫舫上幫過四女人一次,不記得了?”魏眠曦笑道,和煦得像換了小我。
“四女人。”見她要走,魏眠曦不捨這倉促一見,在她背後喊了一聲。
“姐姐快省些力量吧,你就是把天罵個洞穴,她也聽不懂你的話。你莫非不曉得她是個傻的嗎?”另有個尖細些的女音嘲笑道。
現在於兮薇大了,已經許了人家,開春就要結婚。這是她最後一次以女人的身份來俞家了,嫁人後要想出來便難上加難,是以她想趁著最後機遇再見見教員,好好道彆。
俞眉安設時噤聲。
兩人說得大聲,並不避諱那丫頭。
她模樣淺顯,圓臉方額,眼睛眯縫著,像總也睜不開似的。
俞眉遠轉了頭。
聲音堆疊,兩人下認識對望一眼。
“回女人話,都是這笨拙的丫頭乾的功德。讓她灑個地,誰知竟將水沷到了我鞋上,這鞋我明天賦上腳呢。”綠衣丫頭一邊解釋,一邊恨恨剜了那丫頭一眼。
俞眉遠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笑歎一口氣。
就在兩人各懷心機的半晌時候中,旁人都已圍來。魏眠曦的大名現在在都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知是他,俞章敏和尚棠均有些驚奇,俞章華見了便麵露得色。
俞眉遠聽到了。
紅衣丫頭眸子一轉,附到綠衣丫頭耳邊細語一番。
魏眠曦轉頭冷瞪了俞眉安一眼。
魏眠曦壓抑著似要噴薄而出的豪情,見慣存亡的冰冷眼眸中暴露獸類貪婪的目光,隱晦而禁止地看她。
“既然真是個傻子,姨娘還把送到二爺身邊做甚麼?”
俞眉遠放眼望去,浩文居的院子外站了三個丫頭。
從疆場返來的魏眠曦,像飲了血的刀,雖仍舊清俊不凡,但身上那絲戾氣卻會讓人膽怯,而麵對她,他隻能挑選決計收斂起那股殺戳之氣,極儘暖和。
“喲,這是瓜紋緞吧,好光鮮的色彩,如何給弄濕了?”俞眉遠歪了頭看她裙底的鞋。
“你們彆吵了。”俞眉初見狀忙拉拉俞眉安的手。
“他是靖國候府鼎鼎大名的赤袍小將,魏眠曦魏小將軍!”
俞眉遠隻好又陪著神情懨懨的於兮薇回後園。
於兮薇想見的宋先生是俞宗翰請返來給府裡公子蜜斯們講課的教員,住在家學中間的隨心小築裡。宋先生已經在俞府呆了五年,是個學問極賅博卻又淡泊名利的人。他專為府裡女人講禮法,偶爾也說些四書五經上的學問。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再平平的筆墨到他口中都莫名活潑起來,常日講課了不拘泥書文,引經據典,想到那裡說到那裡,於兮薇特彆喜好聽他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