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西,這處所是你能進的?”
“媳婦的錯。”孫嘉惠此時不敢辯白,隻能跪在她跟前低頭聽訓。
“阿遠,快起來,來這坐著。祖母曉得你委曲,轉頭定饒不了那趙氏。”老太太把怒一收,拍著榻邊的位置朝俞眉遠心疼道。
“這是藍田碧玉。祖母最喜月季,這花是祖父生前千方百計為祖母尋來的奇怪種類。母親曾經交代過阿遠,祖父祖母鶼鰈情深,這花便是祖父對祖母的心。娘說過,人間珍寶萬千,都不及祖母院裡這叢藍田碧玉。所謂金玉有價,一心難求。”俞眉遠聲音還帶著點哽咽,吐字卻非常清楚。
“好女人,快彆跪了,老太太該心疼了,姐妹們也都等著和你相見呢。”錢寶兒轉頭又笑著打起圓場。
明天她所說的每一句褒讚,都會提示他們,俞府能走到今時本日,是因為當初徐家和徐言孃的支出。徐家助俞宗翰踏進宦途,徐言娘以嫁奩為俞家攢下家業,而最後……俞家將徐家拯救的銀子昧下,成績了今時本日鮮花招錦的俞府。
六歲的孩子說出如許的話,這是成精了吧?
“不是阿遠摘的。”俞眉遠從榻高低了地,乖乖跪到了老太太腳邊,一隻小手攥了她的裙,另一手捏緊了手裡的糖果子。
“祖母,這花真標緻。”她細心地壓好老太太的髮絲,笑得一派天真。
老太太方回了神。也許因為記起舊事,她神采淡了起來,她這一變色,堂下的人便無人敢再開口。
“母親活著之經常向阿遠提及家中諸親。祖母慈悲刻薄,愛惜長輩,她嫁入俞家得祖母照拂,卻未能儘孝膝下,內心慚愧;父親雄才偉略,胸懷天下,與她少年伉儷,相互攙扶,可臨了她卻未能替父親分憂解難,亦於他宦途無助,娘說她愧對父親;另有惠夫人,孃親常叨唸起你。她常言多虧有惠夫人替她籌劃後宅,方令她能放心在莊上偷閒養病。既要奉養祖母,照顧父親,教養後代,還要摒擋俞府後宅,惠夫人真真辛苦。”
說話間,俞眉遠朝孫嘉惠福身施禮,眉眼神態,像極了徐言娘,一派大氣,以正室自居。
隻服這點孝,便宜她們了!不過算了,來日方長。
“暖意閣,與阿初同住。”孫嘉惠回道。
外人丁中的俞府擺佈夫人,便是以而來。
“老太慨氣怒,千萬保重身材。”桑南俯到了老太太身邊,伸了手重拍她的背,一邊拿微慍的眼神望向俞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