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覺得此度清丈地盤,挫抑豪強,退田予民,牽涉好處錯綜龐大,必遭門閥禁止,相互推委。誰知堪堪半月間,便已如快刀斬亂麻般推行了下去。殺伐果斷,不能不讓人歎服。
此言方出,卻令他不由憶起了十餘年前的一個淩晨。
數日前才以雷厲流行之勢,打掉占有雲州二十餘年的劉氏一族,條條罪證昭於天下,敲山震虎,令一乾士族噤若寒蟬。
那人固然幼年,但貴為親王,又為天子寵弟,剋日接連幾件竄改重案,皆是出自他手。年方十七,便已穩坐朝堂之上。雖秉希世俊美之姿,內裡倒是個實足的鐵腕人物。
“挑選麵對,或許一時會很困難,但隻要去做,題目才氣漸漸處理。而挑選迴避,或許一時平靜,但題目仍存在那邊,乃至會越積越多,層出不窮。比及不得不去麵對的時候,或許良機已過,積重難返,悔之晚矣。
薑延微微一怔,道:“殿下的意義是,查?”
薑延微微一怔,如此生於綺羅叢中的天孫公子,卻有如許的魄力與胸懷。貳心中不覺生出幾分敬意,亦瞭然聖上為何於離京之時,將這天下大局,放心交托於如許年青的少年。
他說得遮諱飾掩,而夏鳳兮卻已全然瞭然了貳心中所慮。他道:“亡羊補牢,勝於掩耳盜鈴。”
他承諾:“我會的。”心中卻不免有幾分鬱鬱,沉默了一會兒,道:“父皇這麼多年幽閉宮中,不睬政事,也冇有如何樣。為何大哥做了監國太子,就要每天這麼忙?大哥為何不能像父皇那樣,甚麼都不管呢?”
薑延聽他態度光鮮,不覺精力為之大振,但是回思,卻又不免諸多顧慮,遲疑半晌,才謹慎地開了口:“殿下,臣這平生,惟願為國為民。有人貪汙賑災銀兩,導致無辜哀鴻受難,查明當年本相,自是為民申冤。但若論為國,殿下,此中影響、得失,臣、卻不敢斷言了。”
當時下了一夜的雪剛停,他也才醒來,卻透過窗子看到他的兄長欲要出門,忙追出去,道:“大哥!大哥,你要去早朝嗎?”
他的兄長想了一想,蹲下來看他,道:“抱愧啊,怕是不可。明天另有很多事要措置,等大哥返來,大抵又要到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