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命人拿來算盤，將那幾本帳本都一頁一頁地細心算了。堪堪用了大半個上午，才發明獨一的訛奪之處，早已被他折上了。方知他的算盤不在部下，而在心中。

蘇漁不覺微微動心，著意看向劈麵之人，忽聽背後叩門兩聲。轉頭看去，卻見立於門口的身影肅肅若畫中人，竟是她風韻冶麗的郎君。

她想了想，開口勸道：“我也傳聞親王公主們的財產地步都很豐富，像是西市一條街的錢莊銀樓，都是歸於越王殿下的名下。楚王殿動手裡的財產，必定隻多很多。記得你算盤打得非常純熟，也許也能夠幫楚王殿下摒擋這些事件呢。”

再則，他見她癡迷於琴樂，精益求精，不厭其煩。她想做甚麼，他天然是支撐她的。如同習武之人要有稱手的兵刃，雅好琴樂之人也該有一把合手的琴。他身為夫君，理應送她。

他道：“過幾日再送。”

夏鳳兮低頭看向那早已申明在外的古琴，苗條的手指輕撫過厚重的琴身。午後的夕陽照出去，映得他端倪如琢，鼻梁挺拔，側顏冷俊尤勝神仙。

實在江容很能感同身受她的不安，她也曾經有過近似的感受。

那人驚奇，道：“陛下如何會怒斥大人，是楚王殿下打了我們殿下啊？”

蘇漁微不成察地歎了口氣，卻想起去雲州前的某個淩晨。有人送來上月的帳本請夏鳳兮過目，他草草翻過，便出門去了。

她早就傳聞他算學極佳，直到當時才知，這個“極”字究竟是何分量。想來陛下也是深知如此，才放心將司掌天下財務的太府寺都儘托於他。

寧知慕道：“但是楚王殿下為甚麼會打魏王殿下，魏王殿下倒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說清楚。如此糊裡胡塗的，陛下如何會管？”

夏鳳兮指尖滯了一下，不吝令媛拍下這環球名琴，當然是為了博才子一笑，卻也不止如此。

寧知慕擺佈張望，見四下已無人，方苦著臉道：“下官就說，不要向陛下彈劾楚王殿下，討不得甚麼好的！陛下一貫寵嬖楚王殿下，除非那楚王殿下是逼宮造反了，不然，陛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你們不聽，非說這回拿到了楚王殿下的把柄，立逼著我來麵聖。這下好了，連我也被怒斥了！”

湛盧問：“殿下，可要部屬現在送去給側妃娘娘嗎？”

夫君太無能了，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他本是一番珍惜與賞識的美意，可現在送去，倒像是特地為昨夜的爭論而賠罪似的。他又冇做錯事，為甚麼要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