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支流鉛華江流經此地,貫穿兩陵,因寒冬飄雪,落於江麵之上,近似梨花,本地人又稱此江為“梨花江”。
他這平生,已經充足苦了,她又何必在那累累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
但是她千算萬算,如何也冇推測東南賊寇會趁懷宋內鬨而結合起來攻打東南衙門,也冇想到玄墨以堂堂親王之尊,竟然親身披甲上陣,衝鋒殺敵。
“回皇上的話,家中另有老父老母、三個兄長、兩個姐姐、一個mm。”
掌中信箋驀地間若雪花滑落,悄悄飄零,散落一地,火盆中黑灰倒卷,呼呼作響,幽幽上躥,吞吐著慘白的火舌。
燕洵站在那邊,冷靜看了好久,終究抬開端來,將衣服交給內侍,說道:“回宮。”
這平生,堅毅固執,幾番風雨,畢竟化作一場無聲的痠痛,落在冷寂的深宮當中。萬千生靈、血雨腥風儘皆悄悄地被一雙素手翻轉,現在回眸,隻覺憊倦沉浮,頃刻芳華,浮生若夢,恍然落入茫茫虛空。
算起來,她會有本日,也是報應。
“家中可另有人?”
燕洵見文媛穿戴一身低等奴婢的衣衫,脖頸上另有淡淡的紅痕,曉得皇後去了以後,她宮裡的舊人定是在彆處受了欺負。他默想了半晌,問道:“你家在那邊?”
燕洵看著她,微微皺起眉,說道:“你是之前皇後宮裡的文媛?”
當年派玄墨去東南,她並不是想害死他,也並不是想要奪他的兵權。
文媛彷彿聽傻了,就那麼跪在那邊,久久也不說話。
她和他都一樣,揹負著太多任務,揹負著太多任務,率性不起,打動不起,熱血不起,更天真不起。
開元六年,納蘭皇後地宮寢陵完工,坐落於燕北夕照山以南。
她愴然一笑,手腕無聲垂下。
曾經是如許,向來,都是如許。
據史料記錄:
陽光刺入眼底,讓他的心俄然變得蕭瑟。
“是。”
火舌伸展,一封封手劄被烈焰淹冇,大火燒掉了他們瞭解的最後憑據,一點一點,連同她這支離破裂的人生,一同付之一炬。
燕洵緩緩回過身來,東南殿現在已經空寂下來,大殿裡空無一人,皇後喪期已過,東南殿的舊人都已分派各宮。現在留在這裡的,隻要兩名年老的內侍,賣力一早一晚的灑掃。
韶華春遇,明豔晨光,畢竟還是被這場顛沛流浪的亂世煙塵覆上了沉重的土灰。天空潔白,卻也早已不是當日的雲朵彩霞,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一重重割去了當初的幼年天真,留下的,不過是斷壁殘垣,在暗夜中閃動著暗黃的斑影。好笑的是,對那些逝去的簡樸光陰,她仍剛強地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