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紅葉點頭,燕洵回身就往外走,大殿的幔簾一層層撩開,一點一點隱去了他的身影。不曉得為甚麼,納蘭紅葉俄然間感覺那麼心慌,像是內心長滿了野草,俄然大聲叫道:“皇上?”
納蘭紅葉也實在是累了,就點了點頭。
而他,家破人亡,流浪失所,昔日的天之寵兒,轉眼成了階下囚。
但是,又能如何辦呢?她的愛情,就是一棵不成果子的樹,她驚駭春季到臨的那一刻,以是就剛強地留在春夏,如許,就不消去麵對那暗澹的結局了。
文媛一愣,“啊?”
不一會兒,燕洵身邊的小寺人跑來傳話,說是西北美林關傳來告急軍情,皇上今晚在軍議處和幾位大人議政,就不過來了。
納蘭紅葉深吸一口氣,靠在軟綿綿的被子裡。俄然記起了很多年前的阿誰傍晚,他騎著馬,遠遠地追上來,終究站在橋頭對著遠行的她,大聲地喊:“我在梨花樹下埋了好酒,你來歲還來嗎?”
她那般瘦,從燕洵的角度看下去,隻能看到一段美好潔白的頸項。陽光灑在她身上,帶著安靜寧靜的氣味,氛圍裡有平淡的藥香味,沙漏裡的沙一絲絲地滑下,溫馨得幾近能聽到針線穿過衣衫的沙沙聲。
文媛倉猝跑上來,燕洵接過茶水,喂她喝了一口。她的呼吸垂垂安穩,隻是臉頰潮紅,眼神也更加倦怠。
是的,姑姑說的對,她是個怯懦鬼。
罷了。
“冇事吧,用不消叫太醫?”
她父皇駕崩,獨留下她和病母癡弟和滿朝狼子野心的皇親權臣苦苦周旋,江山家國十足落在了她薄弱稚嫩的雙肩上。
開初,她還在極力節製,但是垂垂地,她越來越節製不住,聲音越來越大。燕洵皺起眉來,伸出另一隻手,為她悄悄地拍著後背,一邊拍一邊叫道:“拿水來,快點。”
燕洵穿上大裘,對納蘭紅葉說道:“朕先走了,你好好歇著。”
燕洵較著是信不過她的技術,皺著眉也不說話。不過很快,隻見她極其諳練地穿針引線,手指苗條,那針線在她手中彷彿活過來了一樣。
即使她奪了玄墨的兵權,即使她有能夠發覺到了本身和玄墨的乾係,擅自毀了玄墨生前寫給本身的最後一封手劄……
納蘭紅葉坐在榻上,冷靜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麵龐暖和,目光如天上的浮雲,那般安好。
納蘭紅葉挑眉,“上過疆場的人,還怕這小小的繡花針?”
她緩緩閉上眼睛,輕扯嘴角,帶出一個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