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夫人，好歹您也定個日子下來啊，也免得人又空跑一趟。”慧能尚未答言，陸朝香到底忍不住，又勸了一句。

隻要一想起那滿院子的鮮血、殘肢與人頭，陸朝香就感覺後心發寒，嗓子眼兒發苦，恨不能再狠狠吐上幾次才罷。

這位苦竹先生，便是山下“苦竹齋”的仆人。

而自六年前蕭太後薨逝，那幾個曾經獲咎過郭夫人的僧侶，不是被罰去後山擔水，便是去淨房掃地，方丈和掌院更加謹慎謹慎，敬著這郭夫人比敬佛祖還誠。

這一把碎銀，少說也有一兩，抵她三年的月錢呢。

“罷了，就依你。”她似甚無法，自袖中取出方帕子，向唇上悄悄一抹。

而自領了這差事，慧能便覺著，這郭夫人一身的氣度，委實了不得。

提及來，當年那些事兒除方丈並掌院外，知情者極有限，這些尼姑也不知打哪兒聽來的，在那邊胡說亂道的，並不敷慮。

皇覺寺又非塵凡以外的仙地，修孔方經、敬鄧通神者，大有人在。

拉開妝台上的一隻抽屜，她順手抓了把碎銀交予陸朝香：“賞你們的，拿去分罷。”

“煩請這位小師父，將這兩罐新茶轉呈郭夫人。”苦竹先生和聲說道，回擊本身後負著的布囊裡取出兩隻瓷罐，交予了慧能。

慧能頓時眼睛一亮。

陸朝香對這楊嬸兒卻似頗顧忌，見狀並不敢先行，反拉著慧能避去道旁，滿臉陪笑隧道：“還是您先走吧。”

陸朝香麵色不動，提起的心卻往下放了放。

陸朝香“哦”了一聲，悄悄記下這幾個名字，不再說話。

她二人的端倪官司，郭婉倒是視若未見。

打從郭夫人進寺時起，這位陸姑姑就一向管著近身奉侍，在寺裡也住了十年了，論起寺中掌故，她曉得的怕是比慧能還多些。

這裡便是淺顯女尼的住處了，一水兒的泥坯大屋，一間挨著一間。

“給夫人存候。”慧能怯生生的聲音傳來，拉回了郭婉的思路。

這兩尊滿身像，恰是女校的第一任校長神探夫人，與女校的第一任校董孝文皇後。

慧能忙應了，謹慎收進袖中，郭婉又道：“至於那位披髮結廬的，疇前如何回話，今兒還如何回。今後他再來，用不著問我，直接打發了便是。”

李朝平倒也冇多問，接過東西道了聲謝，卻不及走，仍舊躬立著。

便在回身的刹時，她瞥目睹遠處角門閃過一角青裙，情知那是陸朝香，想必回寺後，她會在路中相候，二人再一同返轉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