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項鴻來到石碾子中間細心旁觀。這石碾子是鄉村人家用來軋場的，也就是把小麥曬乾了，用石碾子在上麵碾，把麥粒碾下來。這每隻石碾子粗細約有一尺，長有三尺，重有兩百餘斤，此時正插在兩口泉眼上。

顏綽轉過身來一笑道：“焦六爺真是會開打趣，項公子之言顏某服膺於心，不若明日我等在城東天寧寺相見。”

那焦六把銅鈴大眼一瞪吼道：“你是那裡來的鳥人？竟然敢管俺的閒事。”

項鴻偷偷一樂，心想這傢夥公然中道，你合計著我身材肥大便想以力降人，我明天就讓你見地見地。

二人聽聞扭頭旁觀，卻見一個狀若瘋顛之人，滿頭蓬葆滿臉汙垢，身上穿戴的底子不像是衣服，的確是無數根碎布便條將他纏裹普通，光著兩隻腳丫子冇穿鞋，蓬亂的髮絲間偶爾一現的兩隻眼睛卻炯炯有神，似若寶石普通敞亮。

項鴻看罷多時，站在兩個石碾子當中，略微蹲下身子，兩隻胳膊一抱，一手抱定一隻石碾的端部，挺直了腰板兒，雙腿一用力，將兩隻石碾子從泉眼上拔了起來，以後身子一縱，兩隻胳膊一鬆一緊便將石碾攔腰抱緊。

顏綽說完扭頭便走，邊走邊道：“大廈將崩，一木恐難扶也，倒不如重修新舍；山洪將至，一石恐難擋也，反不如順勢而為乎。”

據傳這雙眼泉水不但清清甜甘美，還可奪目提神，舒筋活絡，端的是一寶。也恰是是以惹出了本城一霸焦六，這焦六長得身高九尺，粗眉大眼，一張方海口，吼動起來似要將民氣神都吼碎普通。此人自幼無父無母，依托撿食彆人家的剩飯剩菜度日，一向流落於舊州城裡。厥後傳聞雙眼泉神妙，便依仗力量過人搬來了兩口石碾，每個泉眼上放一口，方纔將泉眼堵住，他便做起了買賣泉水的買賣，世人苦於力量小，搬不開石碾，又兼之前有人偷盜取水被這斯痛打一頓，便再也冇有人敢與他計算。不過焦六此人倒也不甚霸道，每桶水隻收取一文錢，夠他每天吃喝就行，世人也隻當作善事，如果誰家裡有難事，他竟然也會主動跑去幫手，以是時候長了人們便稱他為焦六爺。

“顏綽。”

“然也，吾乃祖上顏回之十八世玄孫是也，因我自小敬慕先祖之誌，常常欲師法先祖之為，故此取名顏綽是也。”

“怎個賭法？”

焦六在中間聽得稀裡胡塗的，總算把這一句聽明白了：“這位兄弟，本日與你一見仍舊，想與你交個朋友。你說你家要建新宅子，不如我也與你同去，彆的不說，這把子力量我還是有的，搬磚除泥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