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得明珠似月寒(二)
思及此處,流珠頓感無法,隻得又笑了笑,故作委曲,美眸當中水光微閃,貝齒輕咬朱唇,柔聲道:“兒不是駁官家的美意,實在是兒甚事也冇做,如果官家平白無端地封賞於兒,那旁人指不定要說些甚汙話兒呢。無功不受祿,如果受了,那便是禍不是福。還請官家,替兒稍稍著想。”
傅辛一襲便服,但低頭凝睇著她,目光暖和,而又輕柔,彷彿三月東風普通,蘊滿情思。流珠緩緩移開目光,傅辛則勾唇一笑,遽然將她打橫抱起,大跨步往堂上走去,隨即本身坐在軟榻之上,手中一鬆,則將阮二孃擱在了龍案之上。
阮流珠闔了闔眼,稍稍移開目光,解了外衫,悄悄丟在一片狼籍的殿中地上,上身隻著水紅肚兜兒。她那曲線畢露的身形映入傅辛眼中,但見那美人兒半低著頭,頸兒頎長,白的身子,黑的眉,紅的唇,虎魄色的眼兒,便好像是他當年山中射下的白狐成了精似的。
流珠忍著屈辱之感,跪在軟榻之上,悄悄叩首,頭抵著錦紋龍榻,低低說道:“官家大恩大德,兒冇齒難忘,來日必當銜草結環,酬謝官家恩典。”
一年之前,嵇庭之姊本都與人訂了親,卻因如花仙顏,而被阮二的一個狐朋狗友看上。那廝家內裡是挖煤的,最不缺銀子,但因剛進京中不久,也無甚門路,便給馮氏遞了大幾千兩銀子,還送了套宅院,求國公夫人幫著說和。馮氏對這銀子動了心,便籌算廢弛嵇庭之姊的名節,藉此毀了嵇庭姐姐的婚事,而那嵇氏女被悔了婚後,憤而吊頸。
她到底才十□□歲罷了,而現在的帆海技術又說不上發財,統統都在開辟當中,她這般擔憂,也是普通。流珠微淺笑了笑,但輕撫著她的手,溫聲道:“便是不出海,待在這汴都城裡,說不定哪日也會死。或許再來一場天花似的惡疾,或許又遇著甚不測,俗話說啊,閻王叫人半夜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存亡這事,不過是命。*,你好好去闖罷,隻要記得心底存些善念便是。京中這邊,你的爹孃,兒幫你照看。”
傅辛垂眸看著她,笑意漸收,噤聲不言。半晌過後,他才略顯怠倦地揮了揮手,令她拜彆。流珠悶聲不語,吃緊撿起衣裳,穿戴整齊,隨即便由關小郎領著,往一處偏僻宮閣走去。
內裡火傘高張,赫赫炎炎,而殿內光芒稍暗,隻亮著幾盞燭火,流珠默不出聲,跪在亮光地上,候了半晌,卻未曾聞聲一絲動靜。她稍稍抬眸,眯起那嬌媚的眸子,朝著高台之上,龍案以後望去,卻見錦榻之上空空如也,一小我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