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期向來是個不把人逼到牆角,無處可逃,便毫不肯善罷甘休的角色。他抬手就指了另一家,道:“阿誰攤子蕭瑟些,不若去照顧照顧那家的買賣。”
眼下他訓街返來,坐在小棚子裡,哼著小調,看著那熱烈的皮電影,聽著中間的幾個捕快辯論著方纔猜錯的燈謎,說謎麵有菱花狼藉月輪虧等字,打一個物件,兩人爭來爭去,蕭奈隻一笑,插道:“爭甚!爭甚!不過是破了的鏡子罷了。這鏡子破了,管它照甚麼,全都是亂的缺的。你們這倆傻子,還非要湊一塊兒比個高低。”
流珠微怔,抬眼一看,倒是魯元公主。她頭戴珠帽,烏黑的長髮全都盤入了帽中,再無彆的裝潢,瞧那副豪氣而又明豔的眉眼,便是燦燦如晝的花燈也不能蓋過她的光彩。
思及此處,薛微之又憤恨起官家與國公府來。他想道,這官家必是早就知情,卻還是下了賜婚的旨意,必定是秦家忙著將小娘子脫手,求了國公府幫手說和,官家不能拂勳國公和皇後的情麵,以是便禍害了他。
流珠有幾分難堪,再對上徐子期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隻得硬著頭皮,在那一排排透亮邃密的小燈籠前去返踱步,隻可惜走了幾圈,她連那小孩子都能猜出的燈謎都不敢動手去摘。她笑了笑,回身敷衍道:“這裡的燈謎實在太難,我們換下一家看看,何如?死磕著這一個攤子,人家攤主該有設法了。”
魯元搖點頭,黛眉微挑,傲聲道:“我可懶得去宣德門湊那悶趣兒,先得拜天謝地,說上好一通,以後還得看些冇意義的歌舞,不知要耗到甚麼時候。感覺好笑了,千萬不能笑出來,感覺不歡暢,也不能在百姓跟前擺臉。你也曉得,我如許一個混不吝的,去了也是討哥哥嫂嫂的嫌棄,不若一小我安閒玩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