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說了會兒話，聽上去彷彿隻是平常，可流珠越聽，越感覺徐子期話裡有話，直令她坐立難安，心中膩煩，這睏意倒是一丁點兒都不剩了。話雖這麼說，但是睡覺還是比天大，聊了半夜，流珠到底還是困得不可，說著說著話便又支著腮，闔上了眼。徐子期看在眼裡，卻還是用心和她說著話，看著她時而點頭，時而點頭，最後乾脆趴在了桌子上，他也感覺很有興趣。

好好過節便是，提甚麼官家。流珠歎了口氣，隻笑著對付道：“那兒人太多了，擠擠挨挨的，一點兒意義都冇有，再說了，你才幾歲，飲不得禦酒。娘帶著你去東街看燈可好？東街那邊人不算多，燈還都雅，娘也都雅緊了你，以防丟了這麼個大胖小子。”

徐子期見兩人說話時，阮流珠的神情是少有的輕鬆天然，話裡頭雖彷彿帶著嫌棄，可這一聽，便知不是真嫌棄。流珠待人向來客氣，很少與人這般打趣，眼下她這般靠近的態度，令徐子期悄悄上心。

柳鶯嚇了一跳，欲要尖叫，卻被徐子期一把扯到身邊，單手死死箍住她的嘴，如毒蛇吐信般在她耳邊低聲道：“敢叫，我立即殺了你。你是揹著性命的死囚，我是大勝而歸的功臣，你說，官家保誰？”

柳鶯心上一喜，連連道：“天然是實話。先前妾懷了彆家郎君的孩子，慌得不可，妾的女使便給妾出了主張。來診月子的那大夫，是妾那女使打通的，將這孩子懷上的時候說少了約莫一個月。阿郎如果不信，問問便知。”

“方纔那是你們的頭兒？”

捕快點了點頭，並未幾言，隻是道：“是，人稱操刀鬼蕭奈，我們這些下邊兒的，都喚他四哥。”

徐子期不動聲色，視野緩緩落在她拽著本身衣角的手上，柳鶯一看他那眼神，便嚇得罷手。徐子期淺笑道：“你且候著，我幫你去支開那捕快。”

流珠一下子睏意全無，心中又道：倒是小瞧了這徐子期了。論起心機來，他都頂的上半個傅辛了，真是個毒手角色。現在她也不知說甚麼好，便笑著道：“看來來歲必是個好年。你瞧，這頭一樁便是喪事。”

柳鶯此時正孤坐屋內，對著桌上的殘羹殘羹，滿臉厭膩。她被囚已久，又因為懷胎反應的原因，身子並不舒坦，神采慘白，看上去得誌的很。她肚子雖大，臉卻瘦的脫了形，那一雙本來帶著些媚意的眼兒此時顯得有些凸出，眼白多過眼黑，眼神似鬼一半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