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劉姓端端,本是良家,因家道中落,被親父賣入笙竽館為婢。待長至十一二歲,眉眼漸開,便被媽媽要求登入官妓。在笙竽館中之時,幸得二郎垂憐,今後妾隻奉養他一人,館中媽媽能夠作證。妾有孕以後,他不提流胎之事,而是拿了銀兩,殷切至極,為妾贖身,還買了這院子,讓妾養胎。他曾承諾,等新婦過門,諸事稍定,必會迎妾入府。”
阮鐮內心暗罵榮六是個唯恐天下穩定的老王八,麵上則愁道:“隻是這二郎的婚事,要成老邁難了。那官宦人家,傳聞你這兒子服五石散,養外室,外室是個有孕的官妓,誰還敢嫁過來。”他也不憚在劉端端麵前如許說,歸正他對這小娘子非常煩厭。
病?他那裡有甚麼病,這明晃晃的謊話逗得傅辛暗笑,麵上卻還是非常體貼,準了他的要求。魏謹走後,傅辛令餘下臣子回車架裡去,屋子裡隻剩下他與阮宜愛,榮六與阮鐮,另有那端端娘子。
這婢子也是為了自家娘子好,她一聽能夠得一筆銀錢,還能讓自家娘子光亮正大地進國公府生孩子,這婢子立時答允了下來,以是纔有了現在這一齣戲。
榮六是國公府的親家,不算外人,留下他還能膈應阮鐮。這故鄉夥摸了摸小鬍子,假裝非常體貼,歎了口氣,操著帶口音的糟糕官話道:“哎呀,好好一門婚事,如何鬨成這副地步喲。依臣看,官家和皇後莫要氣,親家公也休要急,哪個小郎君未曾走過傍門呢,把他引上正道就好了嘛。”
劉端端本要下跪,阮宜愛卻於心不忍,雖不喜她,卻還是抹了抹眼淚,嬌聲道:“這小娘子肚子裡懷著孩子,彆讓她跪了。這雪這麼大,地上多涼啊。”
端端連連搖首,低聲道:“妾雖流落北裡,卻決然不敢引著郎君做這等事。二郎……二郎素喜前朝風騷,常與幾位相知一同服食五石散,妾在此處備下,也是依他所求,全都儘著他喜好。”
旋掃苔莓一逕香(一)
那阮二郎效仿前朝前人,服了那有毒品加春/藥兩重功效的五石散,現在因五石散之故,渾身炎熱,便脫了大氅和棉衣,隻著薄衫,敞胸露懷,放浪形骸,好不風騷。這門前的官家、皇後和近臣,一翻開門,便徑直見得阮二郎躺在院中雪地裡,一手捧著可貴的真跡,讚歎絕倫,目露癡色,另一手環著小腹微隆的仙子美人兒,那美人兒的手還在他衣裳裡,不知做著些甚麼肮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