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她一句話,隻要她再閃現出些許誌願……
她才二十四歲,算上當代這一年,也才二十五。她悲觀,尚還堅信本身是榮幸的,對於今後如何,又會否淪落到相稱悲慘的處境,她全無觀點。
流珠一怔,隨即挑了挑眉,在心底唸了謹言慎行四字,隨即道:“多謝。兒見地粗鄙,曉得甚麼,便說甚麼,時不時便要鬨些笑話,幸而有你,從旁改正。”
阮芸想了想,柳眉挑起,點頭應下。未曾想到那美人也是個聰明人物,與阮芸玩上三局,竟是一勝一負一平,也算是旗鼓相稱,但如果細細算起銀兩來,倒還是阮芸贏很多一些。阮芸來了興趣,正要再擺上一局,那美人卻忽地神態慵懶,站起了身。
阮芸上學時,成績不錯,屬於不必如何刻苦,也能獲得不錯的分數的好門生。如許的人,有小聰明,便是麵上不顯,故作謙遜,也不會放過能矯飾聰明的機遇。而自向來了宋朝,阮芸便如同絕大部分汴京子民普通,對這博戲著了迷。光陰久了,她也有了三兩賭友,而最和她稱得上棋逢敵手的,則是個名呼辛四郎的小哥兒。
她歎了口氣,目光不知落向那邊,心底藏得深沉的落寞,複又齊齊翻湧。
已近傍晚時分,蕭奈巡查了一圈,蹲在街邊,懶洋洋地啃著燒餅,抬目睹得博戲攤子上,小娘子神采漲紅,用力兒從男人手裡抽手,不由一愣,隨即站起家來,擦了擦唇邊的餅渣,嘟囔道:“這彼蒼白日,敢在捕快跟前耍地痞……”
眼下的阮芸又偷偷摸摸地從後院裡溜了出來,她手裡拎著個小荷包,裡頭裝著些細碎銀兩,為的便是赴一會兒的街邊博戲之約。
流珠撲哧一笑,抬眼定定地望著他,半晌後朱唇輕啟,說道:“你輸了。”
阮芸邊收著銀兩,邊昂首笑道:“娘子這是汲引兒了,兒不過庸脂俗粉,比不得娘子天香國色。今後如果有緣,隻盼得再與娘子對弈。”
以兒自稱,是這個朝代的風俗。隻是來了一年多了,阮芸還是不大風俗,同辛四郎說話時,說得鼓起,張口杜口都是我。
他雖有過很多女人,對於女人,也風俗了逢場作戲,歡暢時哄一鬨,寵一寵,而到了惹他的時候,痛下殺手也有之。隻是這個阮流珠,他一見她,便感覺心上一緊,彷彿前緣必定。他模糊感覺她好似一場費事,沾上了,便該是至死方休,但是他捨不得,捨不得就這麼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