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們的奇特消逝,崔吉的去而複返,以及他莫名其妙的唆使……如瑾心頭的不安更減輕了。側殿裡的木魚聲聲敲擊著,一下一下,間隔不異,非常沉穩。如瑾聽在耳中卻感覺非常詭異。
這答覆即是甚麼都冇答,如瑾曉得他向來不喜多話,再問也問不出甚麼了,便放棄了這個話題。總之他返來,她便能放心一些。
馬車一起向前,在官道上留下輕微的煙塵。東方天涯的玉輪垂垂降低,如瑾隔著簾縫看了好久,也冇見到那玉輪升上半空,天氣反而垂垂的亮了起來,星子成片成片的隱去。那一刹時如瑾心中生出一種憐憫,憐憫那總也爬不太高天的殘月,它並不是不儘力,隻是時候到了,容不得它再往西行。
放生池中俄然砰的一聲響,似是有石子落水。如瑾下認識昂首去看,眼角餘光卻瞥見配房側殿本來緊合的門扇變成半開了。
“引我們出去的和尚那裡去了,是不是去了側殿?”如瑾問婆子。
老太太自從出了城門冇幾步就靠在枕墊上睡著了,馬車擺佈閒逛著也未曾影響了她。車廂壁上掛著一盞海棠花琉璃長角燈,小小的火焰跳動著,映出老太太枯瘦的麵孔,以及熟睡中嘴角流下的一道涎水。
四周巡查的兵士和衙役仍然冇有撤走,街麵上冷冷僻清的,時候尚早,行人少得不幸。一起篤篤的馬蹄聲清楚可聞,顛簸著走出了好遠纔來到西城門底下,又等了好一會城門纔開。老太太就嘟囔著唸叨,“這麼早,看來能求得佛前第一柱香了。”
山寺渾厚的鐘聲驚起遠林飛鳥,也驚醒了一向昏睡的藍老太太。她展開渾濁的眼睛,側耳諦聽了一會,立即生了焦心之色。
繞過正殿的側門今後走,卻不是簡樸的一個後堂,而是連通的穿堂和兩進院子,每個院子的主殿裡都是一個小佛堂,供著藥師、如來等金身泥像。因為有藍家的仆人守著前頭主殿的後門,這一起行來,藍老太太就成了獨一的香客。
如瑾指指門扇半開的側殿,“那邊有人出來過嗎?”
如瑾下認識的回身去看碧桃和吉利,發明這兩個丫環也跟著主子跪在蒲團上閉目祝禱,明顯都冇發明殿中的非常。門口兩側有侍立的婆子,簷下燈籠打了她們的影子在窗扇上,影影幢幢的。
如瑾緊緊盯著側殿半開的門扇,不知怎地,身上盜汗一層層的冒個不斷。實在本能夠解釋為她先前記錯了,殿門本就是半開的,或者是本來關著卻被灑掃的和尚翻開了,一扇門的開與合又有甚麼要緊呢?可如瑾內心頭就是感覺不鐺鐺,模糊的,她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