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的隻燃著兩盞素荷燈，擺設在一尊小小的佛像之前。供著生果卻冇有檀香撲滅的桌案前，背對門口端坐著一小我。從背影的身形來看，是個男人。篤篤的木魚聲從他身前傳過來，但是他倒是一動不動的。

本該和婆子一起等待在殿門外的崔吉竟然不見了！

“蜜斯有何叮嚀？”

木魚篤篤的聲響成了這笑聲的烘托，似是從很遠很遠的處所漂渺傳來似的。如瑾頓時愣在本地，幾近不能信賴本身聽到了甚麼。手指下認識的用力，終究被鋒利的簪尾刺得低撥出聲。

馬車一起向前，在官道上留下輕微的煙塵。東方天涯的玉輪垂垂降低，如瑾隔著簾縫看了好久，也冇見到那玉輪升上半空，天氣反而垂垂的亮了起來，星子成片成片的隱去。那一刹時如瑾心中生出一種憐憫，憐憫那總也爬不太高天的殘月，它並不是不儘力，隻是時候到了，容不得它再往西行。

“關上門吧。”墨色衣衫的男人低聲說道。

如瑾緊緊盯著側殿半開的門扇，不知怎地，身上盜汗一層層的冒個不斷。實在本能夠解釋為她先前記錯了，殿門本就是半開的，或者是本來關著卻被灑掃的和尚翻開了，一扇門的開與合又有甚麼要緊呢？可如瑾內心頭就是感覺不鐺鐺，模糊的，她感到不安。

“約莫是忘了罷。”如瑾感覺老太太越來越胡塗，不消比之前，就是和方纔復甦的那一陣子比擬也差了很多。疾言厲色的清算家風，心狠手辣的叮嚀丫環公開用藥粉害人，她這類狀況隻堪堪保持了不到半月，以後，便是纏綿病榻力不從心。連番被子孫氣著，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快些快些，讓趕車的快一點！寺裡晨鐘響了，頓時就要開廟門呢，我們可彆誤了第一柱香。”

篤，木魚收回了最後一個音符，然後骨碌碌的，擊槌就被扔到了地上，一向滾到杏黃色繡了暗蓮紋的桌案帷幕底下。如瑾這才肯定敲擊木魚的人一向就是他，那樣一動不動的，也不知他如何辦到的。

但是，他們真的可托麼？

到了最後一座殿宇的時候，內裡供著的是一尊臥佛，亦是金身光輝，佛前海燈蓮燈嫋嫋升出香氣，中轉殿宇上方高高的藻井。有夙起打掃的兩三個和尚在四周悄悄的做活，胖和尚帶著兩個小和尚侍立在側，講了一些臥佛的典故軼事以後，老太太便拉著如瑾再次跪到了蒲團上。

崔吉的答覆仍然很短：“不曉得，蜜斯去看看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