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蘋怔了怔,冇敢再多說,依言將盤子放在了洛神花梨小幾上,見藍如瑾不言不語,隻盯著床角銅鉤子發楞,隻好又輕手重腳的出去,持續聽錢媽媽叮囑去了。
這位蔣大夫是青州城馳名的杏林聖手,常在富朱紫家走動,給各家老爺夫人看病,人卻雲淡風輕得很,除了問診治病,從不與哪一家有更深的乾係,大多時候都在自家開的小醫館裡坐診,貧富非論,遇見實在困難的病人他連診費都不收,還經常白送些藥去,是以在城中人望頗高。
“怎地勞動錢媽媽來了,快請坐。”
藍如瑾笑道:“媽媽說的那裡話。媽媽那邊一堆事,又要奉養婆婆,奉養老太太,整日忙得腳不沾地,我若怪媽媽就是我太不知事了。本日能得媽媽來看一眼,我內心已是感激不儘,請媽媽給錢嬤嬤帶個好,我好久未見她了,不知她身子可結實?”
冇過半晌,快意去而複返,身邊跟著一名略微年長的媳婦。進得房來,見藍如瑾閉目躺著,便拉過青蘋低聲扣問環境。
藍如瑾笑著應了,又讓青蘋給錢媽媽倒茶。
藍如瑾並未睡著,聞聲聲音立時伸開了眼,一見來人趕緊急坐起來。
成不了氣?藍如瑾無聲感喟。
錢媽媽笑道:“三女人耳朵真靈,是四女人來看你了,傳聞你睡著,正躊躇要不要出來,怕吵著你。”
這番再活一次,毫不能再讓母親受那樣的苦了。
“替我感謝姨娘。”藍如瑾讓青蘋收下糕點,便推精力不好,打發藍如琦走了。
越是寒微怯懦的人,越是讓人防不堪防。
快意回說,已經打發人去請蔣大夫了,一會就過來,請藍如瑾臨時忍忍。藍如瑾承諾著,複又閉目養神。
一時碧桃也要來扶,藍如瑾隻看她一眼,並冇有出言冇有回絕,由著她扶了。碧桃頓覺心中大定,恭恭敬敬的奉侍著,晨起時的驕狂一絲也不見。
錢媽媽笑回道:“托府裡主子們的福,婆婆她身子好著呢,前幾日去城外廟裡上香還親身爬了半日的山路,我們好說歹說才勸著她上了轎抬著,多謝女人掛念。女人快好好躺著吧,別隻顧說話了,病中體弱,說話多了傷元氣。”
藍如瑾展開眼睛,盯著床角吊掛軟簾的銷金銅鉤,腦海中漸漸想起四女人藍如琦的模樣來。
藍如琦那怯怯的聲音,怯怯的模樣,和她生母董姨娘如出一轍,在高低都有些驕貴之氣的藍府裡非常被人看不上眼,母女倆很多時候還不如得臉的主子。人背後裡都說董姨娘,小小縣吏家出來的人果是小門小戶,登不得大檯麵的,連帶著女兒都不像侯門蜜斯,再也成不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