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裡花木崢嶸,鬱鬱青青,掩映住遠處正房高高的房舍。藍如瑾看住那宛轉斜飛的青玄色簷角,眼波清寒,麵龐素冷如冬夜殘月。
藍如瑾起家:“冇甚麼,走吧,時候不早了。”
“嬤嬤如此失魂落魄,該是乏了,自歸去吧。”藍如瑾見她隻被問了一句就愣怔失神,心中不免嘲笑,隻如許一點本事還敢叛變欺主,真是不自量力。
藍如瑾走到此處已非常吃力,見路邊不遠處一株桃樹下立著幾塊景觀山石,便道:“這裡歇歇,不然一會進了院子也冇力量說話。”
藍如瑾見她對本身如此體貼,不免打動。此婢進府不過半載,卻比自幼奉侍的乳母和貼身婢女更加用心,可見民氣善惡自有六合之彆,人與人之間也並非日久就能交誼深厚的。
藍如瑾不睬她的乾脆,隻是又問了一遍:“你怕甚麼?”
“……女人怎會……怎會有如許的嚴肅……好似老侯爺……”範嬤嬤口中喃喃,麵前儘是藍如瑾方纔冷眼冰臉的模樣,那氣勢竟與其祖父、故去的老侯藍宗成普通無二,隻一個眼風就能將人嚇半死的。
範嬤嬤見勝利拉回了她,又見她原地駐了半日未曾轉動,更加得了便宜:“我說是吧?女人公然是累了,從速隨老奴歸去歇著要緊。”
範嬤嬤身子一僵,被這一聲喝得打了個顫抖,連一雙“扶”著藍如瑾的手也不知不覺鬆開了。穩住心神定睛去看藍如瑾,隻見她淨瓷普通乾淨的麵上罩著一層寒霜,雖是帶著未去的病氣,但那眼底冷銳的鋒芒卻如寶劍寒光普通,森森逼視過來,讓民氣顫不能相望。
藍如瑾看著晃到麵前的笑眯眯的麵龐,忽想起落水那日的景象來。
“嬤嬤,你在怕甚麼呢?”
她隻顧在這裡發怔,那邊藍如瑾已經帶人走出了老遠,眼看就要到了藍老太太所住的正房南山居。南山居背麵是一片桃林,此時正值初春時節,枝頭上一片深紅淺粉,朵朵簇簇開得好不熱烈,瞭望疇昔雲蒸霞蔚,華彩灼灼,走近前來更有落紅拂麵,端是說不出的高雅舒暢。
服侍藍如瑾這麼多年,範嬤嬤從未見她如許過,一時之間又驚又慌,常日裡慣用來敷衍的各式說辭頃刻忘得一乾二淨,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女人……”
冇走幾步便聞聲身後有人大聲談笑,聲音越來越近,腳步聲也龐大混亂,藍如瑾聽聲辨人,不由立住了腳步。府裡能這般儘情喧華的不消多想,必是五妹藍如琳無疑。
此時藍如瑾循聲轉頭望去,果見桃花林裡走出一眾丫環婆子,當眾簇擁的少女衣裙鮮紅,裙裾飄飛,大說大笑的模樣不是藍如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