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平話人還在感慨:“好一個文武雙全、有勇有謀的探花郎啊――”
那平話人點頭道:“非也非也,這殺孽可不是指這些,而是指那北邙山下的近萬俘虜。”
楚沉神采一暗:“我知你恨我,疇昔是我不該疑你棄你,可我也還了,現在你衛家滿門也安然無恙,你另有甚麼不能放下的呢?”
賀嵐懶洋洋地衝眨眼:“如何樣?探花郎還敢掀這攤子麼?”
衛鶴鳴一怔,還未曾答覆,就聽楚沉嗬嗬一笑:“打趣、打趣,我是來請衛大人聽一段書的。”
世人催促他:“快說!”
北邙山下就多了近萬具屍首。
“鶴鳴,我知你與他豪情甚篤,隻是他畢竟是外臣,你且多考慮一二罷。”賀嵐說罷,又頓了一頓,看向一旁坐著的楚沉,又成了那不著調的懶惰模樣。“不過旁人,也一定比他強到那裡去。”
楚沉見他不答,覺得貳心虛,語氣中更帶了三分激將:“當初同我說求承平亂世,現在竟奉一個反王殺將、不知仁德為何物的報酬主君,衛鶴鳴,你的誌向也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外頭平話先生已然講起了另一段。
楚沉一笑:“衛大人覺得如何?”
平話人道:“你們有所不知,北胡此行有一隨行偏將,姓賀名謹雲,是王謝賀家以後,曾有人見他與那文瑞王相談甚歡,出征之時,那文瑞王殺紅了眼,敵我不辯,硬是將那賀謹雲斬於馬下。疆場兵荒馬亂,賀謹雲連個全屍都未曾留下,見過此事的士卒又都懾於文瑞王威名不敢作證,此事終究也隻能不了了之,隻不幸了賀家的好兒郎了”
賀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拍著他的肩反覆:“好一個探花郎――”
那頭平話人這才放過了衛鶴鳴,講起了文瑞王楚鳳歌救駕的景象,較之衛鶴鳴更要傳奇三分,彷彿是神兵天降的架式。
“我無事便不能來尋你了麼?”楚沉冷靜地盯著他,眼中帶著幾分苦澀。
可當一樣的故事嫁接到楚鳳歌身上,他便如何聽如何都不對了。
衛鶴鳴微微看了楚沉一眼,轉頭問賀嵐:“屠儘俘虜,斬殺賀謹雲,此人說的都是真的?”
“提及這位救駕有功的文瑞王,那就不得不提提他在北胡造下的殺孽了――”
都城裡的平話先生向來都是看熱烈不嫌亂子大的主,最怕的就是天下承平無事可說,前幾日膠東王謀反宮變一事,硬生生被他們上溯到了先皇期間的恩仇,編出了一整部的膠東王恩仇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