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疇昔了多久，冥淵坐在案幾前寫著下一步將要喪命的人名，昂首卻瞥見顏雲鶴正徒手捏起被蠟油埋冇的燈芯，他本想製止但看到那毫無神采的臉那句話又硬生生憋了歸去。

燭火因雨天的潮濕而收回嘶嘶的聲音。

窗幔被翻開，濃稠的血腥味拌著雨水連綿飄來，立在遠處的男人，看著床上那幅氣象不由得皺起了眉，臉頰上的刀疤也散出駭人的模樣，眼睛轉向從窗子裡跳出的人影。

一雙大手隔著水汽順著冥淵身材的表麵幾次的摩挲，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品。傷口並不重，大手悄悄的將傷口清理潔淨，取出隨身照顧的藥物，然後謹慎翼翼包紮好。

“師兄……你如何了？那裡不舒暢？”

顏雲鶴搖點頭。

風將門吹的呼呼作響，雨也打濕了鋪在地上的絨毯。

冥淵伸脫手想擦擦男人眼角的淚，但始終冇有去碰觸，他怕他沾滿血腥的手臟了他的臉。

冥淵笑了笑，躲開那人的眼神“報酬財死鳥為食亡，天然是為了財帛。”

顏雲鶴還冇來得及開口說話，門口便傳來酒保的聲音，“皇上駕到……”

影象短路，忽而又閉上眼睛，而後漸漸展開，眼眸裡先是欣喜繼而是驚奇隨即被一層暗傷所覆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處所……”冥淵將手從大手裡抽出。

冥淵將羊毫翻過來，用頂端戳了戳那刀疤，“必然很疼吧……”

冥淵冇有拒也冇應，削瘦的手指握著羊毫，一筆一筆的將玄色的墨汁侵染在紙上，然後瞥了一眼顏雲鶴，“冇想軍隊餬口到將你磨練成了真正的男人。”

就在這時，水裡的人俄然展開眼睛，對上黑夜裡那雙疼惜的眸子。

“師兄！既然你已經不是那小我，為何還要……”

“老爺？老爺是您在叫主子嗎？”阿誰侍女本想分開，但閃電照亮地上那一灘灘濃稠的血跡上，“老爺？老爺！”

冥淵扯回紙條，碾在手內心，然背工指無節拍的敲了敲桌子，“好兄弟是麼……嗬嗬”

冥淵看著麵前的人，內心冷靜感喟道，本來變得不是雲鶴，在他麵前他還是純真的像個孩子，變得隻是……他本身罷了。

冥淵彷彿看到了他和顏雲鶴的今後，桃花林四時如春，他和他……但影象又如潮流般湧過來，蝕骨嗜血的痛苦吞噬著他剛纔的好夢。他真的能就如許分開嗎？不……他不能，如果能他這一世便不會挑選複仇，如果他冇有那些影象，如果每天早晨他不會再被惡夢纏身，如果……真的有那樣的處所。冥寒的臉又在他腦海裡閃現，阿誰惡魔……這些年他所殺的人影又在他腦海裡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