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倩自發前次的荊釵布裙，裝窮的形象過分失策，以是這一次換了裝束，雲髻長梳，青絲遮額，一襲梔子斑白的銀泥羅裳襦裙，墨青有暈，織雨堆煙的窈然雙眼，如一闋清婉宋詞，玄韻淡泊，逸氣虛嫋。

並不曉得王老夫子正在揣摩著這一幅春聯，已經有些魔怔了，因為他越是揣摩，就越是感覺這幅春聯中的每一個字都很俗，卻每一個字都包含著至理。

在這類時候能到四宜齋裡來的，都是那些寫了幾筆酸文的讀書人，來賣文章的。

但是，這都是一個之前他瞧不起的小女子所寫。

王洵衝進裡間，朝王夫之叫道：“夫子，夫子，客人，有客人，有客人來了。”

“拿過來。”

“好字，當真好字。”

聶小倩從李家鬼宅出來，陰魂輕飄飄的，提著竹籃腳不沾地往王家四宜齋而去。

待得咀嚼了字形，再讀字意，王老夫子心下一震時，不由得就唸了出來。

直到兩手捧書的王老夫子動了動，空出一隻左手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因為太涼，頭還是冇抬的朝內裡繁忙的的王洵叫了一聲。

對王洵說的倚馬之筆這類描述，王老夫子當然是不信的，聶家阿誰甚麼蜜斯寫的阿誰本子當然是流行縣城大小閨閣，但在他看來，不過是小縣城的女人頭髮長見地短，冇見過真正的好文章。

王老夫子做得一齋之主，天然冇有陳腐到以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他以為一個女子，整日到內裡拋頭露麵，把那文章寫來發賣，與男人言利爭利，實在是有失體統。

但是聶小倩寫的小說賣得好，這是有目共睹的，王老夫子堅信無端方不成周遭，不好本身就破了這個端方，最後隻能讓王洵到裡間言明此事，服侍了筆墨，請聶小倩題字。

若非胸中自有丘壑，氣象萬千，如何道得出這等石破天驚的大師之語？

王老夫子則是坐在櫃檯前麵，拿了個本子，籌辦來個眼不見為潔淨。

（轉眼就是新的一週，各位書友，保舉票有麼？）

本來四宜齋有個端方，隻如果在四宜齋賣文章賣得好的，按例都會請對方留下一副墨寶。一來是聯絡交誼，二來嘛，如果那賣文章的將來高中了，四宜齋得了個鎮店之寶的同時，還得個識人的好名聲。

畢竟是讀了幾十年，把書讀老了的白叟了，固然文章寫得連鬼都嫌酸氣太重不肯意看，但目光還是有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