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咀嚼了字形,再讀字意,王老夫子心下一震時,不由得就唸了出來。
王老夫子在外間有些想不明白這個世道何時竄改成這個模樣,併爲此入迷的時候,王洵湊了上去,小聲的在耳旁說道:“夫子,墨寶。”
聶小倩從李家鬼宅出來,陰魂輕飄飄的,提著竹籃腳不沾地往王家四宜齋而去。
聶小倩深思時微微垂下的螓首抬起,聞聲王老夫子的作態,冇有高興冇有侷促,而是站起來以尊老為名稍稍一福,然後跟著王老夫子往裡間走去。
王洵不明白為甚麼夫子總對大蜜斯的閨閣好友聶家蜜斯這般作色,鼓起勇氣反問道:“回老夫子的話,聶家蜜斯才情敏捷,有倚馬之筆,一幅春聯原也不消太長時候。”
“拿過來。”
王洵內心頗是不忿,想要辯論,但在王老夫子手中權力的壓力之下,隻得謹慎翼翼的把手中的題字呈了上去,實際上他也故意讓手裡聶家蜜斯的墨寶震一震王老夫子。
隻是他翻開還冇來得及開看,王洵就端著東西走了出來。他斜瞟疇昔一眼,見王洵眉宇間模糊有衝動之色,不由更是氣惱:“一盞茶工夫都不到,清楚對付了事,真真不當人子。”
四宜齋的伴計也姓王,叫王洵,草字淩楓,與王家隔了不曉得多少代,勉強算得上沾了點親帶了些故。
並不曉得王老夫子正在揣摩著這一幅春聯,已經有些魔怔了,因為他越是揣摩,就越是感覺這幅春聯中的每一個字都很俗,卻每一個字都包含著至理。
如此好半響,四宜齋都靜得落針可聞,隻聽得風從內裡刮出去的呼號之聲。
揣摩到最後發明這兩句話,倒是把太史公所說的,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一等前車之鑒給所說了個十足透透,好不淋漓儘致。
又過了一會,裡間再次響起動靜,王老夫子終究看完了那幾頁書,撫著下巴的一小撮山羊鬍子,煞有介事地踱著方步走了出來。
王老夫子頗是不豫的叮嚀王洵把題字拿過來,籌辦看過以後好好經驗一下這個店裡被一個女子迷得七葷八素,腦筋已經極度不復甦的小伴計。
於待客之道上,裡間比外間更昌大一些。
本來四宜齋有個端方,隻如果在四宜齋賣文章賣得好的,按例都會請對方留下一副墨寶。一來是聯絡交誼,二來嘛,如果那賣文章的將來高中了,四宜齋得了個鎮店之寶的同時,還得個識人的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