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富冷靜陪坐一旁,誰也不先開口說話,冰冷潮濕的氛圍中隻剩下李又玠“吧嗒吧嗒”大西北的燒酒就著烤全羊吃得苦澀。時候一分一秒的流逝,竟誰也冇有睡意般閒坐乾等著,俄然軍帳再一次被翻開,一股陰冷的北風灌入,年富不由打了個寒噤。桑成藏吃緊突入帳中,目光孔殷望向高居帥位的年羹堯。
“但願如此吧。”年富長長感喟一聲,嗬出去的熱氣在氛圍中氣化成白茫茫的霧氣,“彷彿又要下雪了。”年管家抬頭望天,“本年的冬雪比往年來得早了些。”年富點頭,“是啊,瑞雪兆豐年嘛。”
年過半百卻仍然行動健旺的年管家伺立一旁,不由拿話欣喜道,“少爺固然放心,當年羅卜藏丹津兵變比現在的局勢更加嚴峻,城中商戶及百姓攜家負子擁堵在西寧城門口等候出城流亡。是老爺用十五天便停歇了兵變的赫赫武功撤銷了西寧城百姓心中的焦炙,纔有了以後西寧城日新月異的生長。”
“如果繞開黑峽山——”不等年富把話說完,桑成藏點頭,“絕無勝算!繞開黑峽山必經雀崎嶺,嶺中多霧瘴池沼,且我軍地形不熟,敵軍二十餘萬眾以逸待勞,恐怕傾儘我西北大營亦將沉戟沙河!”
一語激起千層浪,但是令在場大驚失容的卻隻要老於油滑的年管家。辛一杭滿身高低罩在黑袍內,令人瞧不清廬山真臉孔,但是從他抱臂而立紋絲不動的偉岸身形,彷彿這個石破天驚的動靜還不敷以令他動容。年富沉聲問道,“朝中四位元老輔臣有何行動?”年祿一愣,隨即懵懂道,“還是早朝,皇上有疾免朝,四位閣老還是會去南書房會商軍務,並無非常。”年富點頭,一下子心機百轉。小小書房內除了炭火燃燒時收回微小的“劈裡啪啦”響動再無其他聲氣,年祿更是睜大眼睛望著場中負手踱步神情凝重的年富,連大氣都不敢出。
桑成藏聲音顫抖,在這沉寂陰冷的西北軍帳中多了絲豪傑末路的悲壯與苦澀。李又玠慢悠悠拿起一旁烏黑的絹帕擦去手上的油漬,彷彿意猶未儘的“吧啦”了一下嘴唇,笑嗬嗬望向神采陰沉的年羹堯道,“冇想到年大將軍也有走背運的時候。”年羹堯冷哼,目光幽冷望向書案上那把跟從他南征北討三十餘年的寶劍,一時候竟有些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