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激起千層浪,但是令在場大驚失容的卻隻要老於油滑的年管家。辛一杭滿身高低罩在黑袍內,令人瞧不清廬山真臉孔,但是從他抱臂而立紋絲不動的偉岸身形,彷彿這個石破天驚的動靜還不敷以令他動容。年富沉聲問道,“朝中四位元老輔臣有何行動?”年祿一愣,隨即懵懂道,“還是早朝,皇上有疾免朝,四位閣老還是會去南書房會商軍務,並無非常。”年富點頭,一下子心機百轉。小小書房內除了炭火燃燒時收回微小的“劈裡啪啦”響動再無其他聲氣,年祿更是睜大眼睛望著場中負手踱步神情凝重的年富,連大氣都不敢出。
年過半百卻仍然行動健旺的年管家伺立一旁,不由拿話欣喜道,“少爺固然放心,當年羅卜藏丹津兵變比現在的局勢更加嚴峻,城中商戶及百姓攜家負子擁堵在西寧城門口等候出城流亡。是老爺用十五天便停歇了兵變的赫赫武功撤銷了西寧城百姓心中的焦炙,纔有了以後西寧城日新月異的生長。”
話音剛落遠遠的就聽街道上傳來馬蹄聲疾急,由遠及近“踢踏踢踏”的馬蹄聲令年富一下子心神緊繃。暮色當中有一個熟諳的人影朝這邊揮鞭疾趕,當看清楚那人的身形時,年富幽幽道,“怕是都城出事了。”風塵仆仆的年祿在見到年富的那一刻,那張被風霜腐蝕的圓臉暴露比哭還丟臉的欣喜,“少爺——”聲音沙啞,人也跟著一頭從頓時栽了下來。一旁辛一杭眼疾手快,將人兜住。
年富道,“那勞煩千總跑一趟桑成藏將軍帳下,就說通政使年富求見。”脾氣冷酷的千總微微點頭,令一小卒速去通報,而他本身卻執劍而立像一座塔山般將李又玠一行攔在了西北大營的軍帳外。不消半晌桑成藏虎步龍行疾步走來,“大少爺您如何來了。”
年烈在幽芙的園中整整呆了兩天,直至第三天的深夜帶著一臉的意氣風發還到西北大營。此時現在相較於三日前西寧城中繁華熙攘的街麵,現在的清冷蕭瑟與路人的行色倉促,更有了大戰期近的嚴峻與壓抑。立於撫弘遠將軍的府門外,望著烏壓壓的夜空,年富心頭繚繞不去的危急感愈演愈烈。
達到重兵扼守的西北大營時,便聽到李又玠氣急廢弛的吼聲,“遲誤軍情,耽擱戰機,本官拿你是問!”下了馬車年富就見李又玠在十幾位侍從的保護下正與西北大營的梭巡千總雙雙對峙,劍拔弩張,且互不相讓。年富從速走上前去,一臉悵惘道,“大人您這是?”李又玠怒道,“你跟他說,本官現在就要見他年羹堯,並且還是必須、立即、頓時!”年富扭頭麵劈麵無神采的帶兵千總,“軍情從急,刻不容緩,還請千總速速通報。”千總冷硬的臉上終究現出一絲難色,“桑成藏將軍叮嚀,任何人不得打攪大將軍歇息——”話未說完,那廂落空明智與耐煩的李又玠大人再一次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