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繞開黑峽山——”不等年富把話說完,桑成藏點頭,“絕無勝算!繞開黑峽山必經雀崎嶺,嶺中多霧瘴池沼,且我軍地形不熟,敵軍二十餘萬眾以逸待勞,恐怕傾儘我西北大營亦將沉戟沙河!”
翻開帳簾,帳內燭火暗淡,火盆之上架烤著一壺熱水,正呼呼往外冒著熱氣。高坐帳中心的年羹堯麵色陰沉暗淡,見李又玠一行走入,也不起家隻冷酷道,“坐!”李又玠誠懇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火盆前,自行從熱水中拎起酒壺自斟自飲起來。
年過半百卻仍然行動健旺的年管家伺立一旁,不由拿話欣喜道,“少爺固然放心,當年羅卜藏丹津兵變比現在的局勢更加嚴峻,城中商戶及百姓攜家負子擁堵在西寧城門口等候出城流亡。是老爺用十五天便停歇了兵變的赫赫武功撤銷了西寧城百姓心中的焦炙,纔有了以後西寧城日新月異的生長。”
一語激起千層浪,但是令在場大驚失容的卻隻要老於油滑的年管家。辛一杭滿身高低罩在黑袍內,令人瞧不清廬山真臉孔,但是從他抱臂而立紋絲不動的偉岸身形,彷彿這個石破天驚的動靜還不敷以令他動容。年富沉聲問道,“朝中四位元老輔臣有何行動?”年祿一愣,隨即懵懂道,“還是早朝,皇上有疾免朝,四位閣老還是會去南書房會商軍務,並無非常。”年富點頭,一下子心機百轉。小小書房內除了炭火燃燒時收回微小的“劈裡啪啦”響動再無其他聲氣,年祿更是睜大眼睛望著場中負手踱步神情凝重的年富,連大氣都不敢出。
年富不敢托大,“費事桑將軍代為通報家父,就說欽命大臣李大人有要事求見。”桑成藏瞥了眼神采烏青的李又玠,回身走入茫茫軍帳當中。又過了半晌,桑成藏回到營前,朝著李又玠躬身賠罪,“怠慢之處,還望李大人包涵,我家大將軍帳中溫酒以待。”言罷一起接引,將年富一行帶至大將軍帳前。
年祿倦乏的縮在馬車一角,嚴峻的瞪大雙眼,幾度欲言又止。年富淡笑道,“你想問德馨公子為何冇有一早將滯留梓州西涼河的動靜傳給我?”年祿連連點頭,年富薄消的嘴角暴露一絲暖和的笑意,淡淡且安閒道,“我想他會幫我的。”
年富道,“那勞煩千總跑一趟桑成藏將軍帳下,就說通政使年富求見。”脾氣冷酷的千總微微點頭,令一小卒速去通報,而他本身卻執劍而立像一座塔山般將李又玠一行攔在了西北大營的軍帳外。不消半晌桑成藏虎步龍行疾步走來,“大少爺您如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