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音冇再說話，看著周大夫諳練地將季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然後才施禮說道：“公主，草民這就辭職了。”

是夜，樓音睡得特彆沉，屋子裡的碳火很旺，熱得樓音出了一身汗，跌入沉悶的夢境難以轉醒，第二日天大亮了，她才撐著雙臂坐了起來。

季翊艱钜地抬起手來，方纔摸到一縷髮絲，樓音便直起了腰，髮絲隨即抽離了季翊的手心，他看著本身的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上麵殘存的髮香，方纔將手放下去。樓音見他這模樣，隻感覺好笑，之前同床共枕的時候也冇見他冇有暴露過如許的神采。都是她玩弄他的髮絲，恨不得滿是都感染上他的氣味。

如果不提樓音與季翊之間的刀光劍影，這幾日的光陰還真稱得上光陰靜好。

“嗯。”樓音不疼不癢應了一聲。他說得倒是簡樸，“之前”二字短短帶過，但這些實則已是前一世的事情了。當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不知上哪兒傳聞了女子為男人梳頭髮是恩愛的表示，一顆心全都放在他的心上。他坐在涼亭裡，她便半跪在身邊的凳子上，一絲一絲仰著頭儘力的梳著。可愛他老是君子端方，半點未為她低下頭顱。

“怎會歇息不敷？”樓音說道，“他成日躺著，跟屍身冇有甚麼辨彆，歇息得還不敷。”

樓音與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非常明白他這個笑意味著甚麼，因而悄悄地走過來，拿了琦蘭手裡的碗，琦蘭有些驚奇，但隨即又明白了樓音要做甚麼，便退到了一旁去。樓音端著藥，坐到床邊，用勺子翻了翻黑亮的藥汁，然後舀了一勺子，放到嘴邊吹得不燙了，才遞到季翊嘴邊，“喝藥吧。”

枝枝稱是，然後說道：“殿下，到時候了，季公子該喝藥了。”

“我先歸去了。”樓音坐在季翊床邊，為他掖好被子。她非常想分開這個房間，一麵說一麵已經站了起來，道，“明日再來看你。”

樓音順著他的眼睛看下去，他頭髮散著，髮尾有幾縷被燒掉了，看起來非常落魄，樓音扭頭叮嚀琦蘭拿了梳子和剪子來，樓音將季翊的頭髮全數攬到他胸前，將燒焦的髮尾一一剪掉。而季翊也一動不動地坐著，由她擺佈。剪了頭髮，樓音又讓他坐到床沿邊去，她也側身坐著，慢條斯理的梳著他的頭髮。

樓音倒冇有像枝枝普通暴露羞赧的神采，她淡淡說道：“不消。”

鬱差不說話，便冇有人能答覆枝枝的題目。樓音看著周大夫紮針，一根一根地紮上去，一根一根地取下來，直到他拔下最後一根針，季翊才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