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家人一貫刻薄，心道畢竟都還是十五六的少年，隻讓他們受些經驗就是了，也不必罰得過分。便順手指導了一名侍衛：“本來兩位相公是為此而來，你去把他們帶來吧。”

幾人都是長時候在他跟前服侍的人，天然曉得他的脾氣，打趣歸打趣，端方歸端方，是以都紛繁正色應了是。

段氏神采已經非常丟臉，卻恰好無處可辯駁。見他還是不冷不熱的模樣，忍不住站了起來，道了聲“不必”，放話道：“好，既然公子這麼知禮，我倒要問問大娘，在家中如此無禮放肆，但是一個養子該有的作為。”

段氏和蕭氏並非二五不知的胡塗人，天然曉得在衡陽他們固然是地頭蛇，但畢竟馮家的名聲是靠馮秀姐妹幾個撐起來的。

馮晴懷胎進入四月後，就格外嗜睡。前一夜與馮秀、童毅兩人說話,睡得遲了些,早上被外間的吵嚷驚醒後,便有些頭昏腦脹,隻是外頭實在太吵，他也不得不撐著身子坐起來,勉強展開眼，“誰在內裡，”

她把“你妻主”三個字說得字正腔圓的，馮晴當然曉得她是拿他早上的話調侃，倒也不惱，隻歪頭笑笑：“阿姐，我有冇有奉告你，他們還感覺我是你養在外邊的小侍呢。”

見她受窘，馮晴就不再開她的打趣，正了正神采，低聲道：“阿姐，京裡比來有甚麼動靜麼？”

他和馮秀是返來得最晚的，纔在家中住了兩三日，與這兩位主夫相公也隻見過寥寥幾麵，但還是依罕見些印象，曉得他們的妻主是老宅這邊掌事的大娘。主夫相公段氏還是衡陽郡守家的公子。便號召道：“兩位相公請坐。”

“大相公，您也瞧見了，他部下那些侍衛，各個都似千挑百選出來的，想來他妻家必然非富即貴，”蕭氏還是點頭：“他最多在這裡待十天半個月的，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吃個啞巴虧吧。”

馮秀對他的身材本來就非常掛記，千方百計想替他調度身子，包管這個孩子安然出世，加上對醫道也非常愛好。聽他如許說，興趣立時高了起來，從那錦囊中取了幾顆藥丸，要拿歸去研討。一邊不忘叮嚀弟弟：“雖說你與這位大掌櫃說得來，但總歸防人之心不成無，這藥你切不成亂花啊。”

段氏是郡守之子，自小也算見過世麵，想想馮晴身邊的侍衛，瞧著確是各個不凡，但若說要硬生生把這口氣嚥下去，他又實在不甘心。隻能恨道：“你膽量也忒小，你幾時見過大著肚子住在孃家，妻主還不聞不問的好人家男人？這裡頭定是有甚麼貓膩的。這幾天叫人盯著點，若叫我抓到甚麼把柄，有他都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