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戌時。”白芷道。
這邊觥籌交叉,熱烈不凡,與此同時,農家院最裡間偏僻的一間院子冷冷僻清,獨一的一間房中,屋中燭光暗淡,彷彿頓時就要滅了。
現在她醒的倒早,風言風語也還尚未傳出,想必張蘭還冇有想到此處,倒是能夠趁此送她一份新年賀禮。在這個任人欺辱的莊子上過下去,是冇有將來的,四年後被當作一枚棋子送進宮去,也是她不能忍耐的。而被人白白討了便宜去,也不是她的目標,做任何事情都要支出代價,陳昭就是第一個開刀的。
死過一次,宿世各種不但冇有煙消雲散,反而記得非常清楚。四年前母親歸天,雲遊來府上的羽士一眼便算出她八字極硬,剋夫克母,實在是天煞孤星之命。蔣權本想將她送進家廟,一身青燈古佛,恰是蔣素素跪下來討情,蔣權才竄改主張,將她送進了鄉間的莊子。正因為此事,蔣阮對蔣素素向來存了一份感激,現在想來,在這裡受人淩辱,全都是拜蔣素素母女所賜了。
三日前她從榻上醒來,白芷和連翹大大鬆了一口氣,自落水後蔣阮已經昏倒了十多日,大夫來過都說有力迴天,張蘭家的乃至都出門探聽棺材後事了,誰知她又醒了過來。連翹握著她的手大哭一場,直說老天保佑,蔣阮卻眯起了眼。
到莊子上養著的蜜斯夫人多數都是戴罪的,但也畢竟是主子,除非特彆關照,也不至於過的如此得誌,連個下人都比不上。年三十飯食也未曾早早送來,實在是令人沉思。
三間青瓦紅牆房,寬廣的農家院中地上覆了厚厚一層積雪,看家的大黑狗踱到門口,懶洋洋的吃一口破碗裡的骨頭,彷彿被寒氣凍極,又縮回窩中。
連翹不作聲了,半晌,才低低道:“莫非就如許讓人白白欺負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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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子高高的梳著丫環髻的年青女人坐在屋前,謹慎的往火盆中添柴。屋中狹小,火盆添了柴燃燒起來,立即收回一股刺鼻的濃煙。
她漸漸坐起家來,白芷聞聲她起家的聲音,忙跟真站起來迎上去,道:“女人醒了,可有不適的處所?”
白芷點頭:“你我都是女人的丫環,我莫非不想女人好?隻是京中遲遲不來動靜,不知女人還要在這裡呆到甚麼時候?日子短了還好說,可你看現在已經是第四年了,老爺可有差人來過問一聲?如果還要長悠長久的住下去,你與他們起爭論,最後刻苦的還是女人。”